這越窯青瓷個個兒都是極品!”
這話當然不是錢放原創,是錢放偷聽幾個河曲書院的學生在茶樓裡舞文弄墨時學來的。
波斯商人們相互用錢放聽不懂的語言咕嚕咕嚕說了什麼,然後由其中漢語最好的那個出面交涉:“我們覺得這個青瓷很好哦,想和你談談價格。這個、這個,怎麼賣?”
波斯商人點了點桌上的茶器。
錢放一聽,連忙擺手:“桌上這個可不能賣,這是我們辛周朝的郡主賜給我們抱月茶社的。”
“郡主?賜?”其中一個波斯商人疑惑道,漢語比較好的那個立馬用波斯語和他們解釋了一下。
“對,賜,賞賜,給,郡主賞賜給我們的。”錢放連說帶比劃,生怕幾個商人聽不懂。正在這時,聖人的轎輦正好路過修文坊邊的天樞街。錢放連忙指著人群裡的辛爾卿道:“你們看,那就是我們的郡主。郡主和我們抱月茶社關係很好,這套茶具是郡主賜給我們的,因此不能賣,如果你們要和我合作,我可以帶你們看看其他的貨。”
說著,錢放從一側取出一個錦盒,開啟來,裡面也是一套精美的青瓷茶器。
幾個商人來辛周並沒有多久,還不太理解郡主的地位,只是看見樓下的隊伍裡一個個都非富即貴,而路邊的百姓紛紛跪拜,心下頓時覺得這個抱月茶社一定是個很厲害的商會。
錢放當然是特意選了聖人入城這天談生意,主打的就是一個狐假虎威。
雅間裡的氣氛一下子熱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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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曲書院,問心堂。
辛溫平坐在書桌前,一筆一劃地抄寫著課業。聖人的轎輦路過天樞街時,她似有所感,抬頭,望向那座高高的明堂。
手心有些粘膩,不知何時沁出了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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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珍神宮,明堂前。
“快快快,聖人已經到天樞街了,再過半個時辰就進應天門了!”
不同於洛陽城內眾人的悠閒,宮城之中,幾乎大半營造司的人都在圍著明堂團團轉。前天夜裡,洛陽下了一場冰雹,據宮人所說,幾塊鵝蛋大的冰雹砸在了明堂的琉璃瓦上,就連明堂頂層的火珠都被砸歪了!這下可好了,永珍神宮內多處琉璃瓦損毀不說,洛陽城內也有不少官署、民居被毀。官署還好些,頂多是換一下瓦片,有幾處民居的大梁都被砸壞了。只是這情況緊急,柴克岑只能派吉利和地官署的司簿二人去檢視幾處民居的損毀情況,給一些補償讓住家自己尋木匠來修繕;官署等建築先把聖人會經過的修補修補。而幾乎全部的冬工都被調去搶修永珍神宮了。
好在王仲這人雖然傲慢,做事卻很靠譜,永珍神宮修繕用的琉璃瓦還有一大批庫存,足夠完成這次的修繕。不然,柴克岑可要哭著脫官帽了。
這明堂有三層,底層為四方形,象徵春夏秋冬四季,中層十二邊形,為十二時辰,上層二十四邊形,為二十四節氣。而頂則為圓形,有九龍捧之。原本頂上置一金鳳,是為太祖鳳臨天下之意,但此次修繕依著上面的意思,將金鳳換成了火珠一枚。永珍神宮有二百九十四尺(約為100米),若是搭腳手架上去,一天的時間根本完不成,頂層的火珠和琉璃瓦是昨日月霜雙帶著幾個輕功好的夏官自告奮勇綁了腰繩爬上去修的。楊菀之等一眾冬官在下面看得心驚膽顫。
月霜雙在頂上修那火珠時,柴克岑在下面捏著楊菀之的手腕緊張地直跺腳,嘴裡唸叨著:“罪過啊罪過啊,趕緊讓她下來吧,實在不行讓我上去吧……摔死我還有別人能當這個冬官大夫,這月校尉要是磕著碰著,誰去帶兵打仗啊……”
但是那明堂實在是太高了,月霜雙輕功好,一會兒就爬上去了,柴大人嘴上說著自己上,老胳膊老腿估計連第一層的琉璃瓦都夠不著。如今搭腳手架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冬工們只能每人分攤一片區域,將腰繩和柱子捆在一起,從明堂內部翻到屋簷上修補。柴克岑一向照顧楊菀之,她被安排在了低層。即便如此,也有將近百尺的高度。楊菀之根本不敢向下看,只低頭替換碎掉的琉璃瓦。眾冬官花了一天的時間,才勉勉強強將這明堂修補如初。楊菀之從屋頂下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
至於宮中其他的建築,柴克岑讓人將聖人休息的乾元宮和後宮裡供給竺貴妃的含璋宮先修補了,其餘的只能按照聖人最可能去的順序先後處理。等到今日,營造司的眾人一個個都掛著黑眼圈,但手上絲毫不敢懈怠。
明堂的磚瓦已經修補完畢,張楠帶著諸位冬工在檢查明堂的結構有無損毀。柴克岑要去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