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3章 少年遊

馮知陌相比卻有些遜色,加上他生性文靜寡言,讓人覺得不太好親近。他與馮知陌能成為朋友,也不過因為兩家地位相當,沒有什麼利益糾葛,兩人年齡相仿,自然成了發小。

馮知陌趴在欄杆上指點道:“阿舟,你別看這些寒門學子一個個穿得寒酸,有幾個姑娘樣貌卻不錯哩。我看那個頭上釵了一根木簪、打著蒲扇的,眼睛烏溜溜的,見我在看她還挺害羞地錯開眼睛,怪是可愛。還有那個……”

章雲舟眼睛都沒抬一下。

“你天天讀這種閒雜書,有那麼好玩?”見好友連個反應都沒有,馮知陌有些不滿地嘟囔道。

“別吵。”章雲舟抬手示意馮知陌閉嘴,“我正看到徐郎為愛怒斷長髮,這個女主好生冷酷一女子,竟然不為所動……”

馮知陌無力地嘆了一口氣。按說男子也會讀些話本子,多半是修道成仙、位極人臣的故事,還要帶些香豔秘史,像前些年在大興坊間以閔德年第一位狀元郎為原型的《登科後,郡主對我愛而不得》《狀元秘史之:師徒情深》,雖然因為某些原因被迫從書肆下架,但在“黑市”裡依舊很是搶手。但章雲舟對此嗤之以鼻,堅稱這明眼人都能看出原型的故事出自公孫冰師徒的政敵之手,並且斥責馮知陌的趣味很低階。但馮知陌實在無法理解章雲舟的口味。

當年月霜雙自邊關回洛陽,十三歲的章雲舟對月霜雙一見傾心,鼓起勇氣跑到章家老太爺面前大喊等自己長大了要娶月霜雙,結果全家人鬨堂大笑,告知他兩人沒出五服。章雲舟脆弱的初戀只維持了不到半天,一瞬間的勇敢換來了一輩子的自卑。倒是月霜雙大笑著摸了摸小表弟的腦袋,只當是他年紀小在說笑。自此以後章雲舟開始迷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本子,什麼《將軍的入幕之賓》《嬌豔小郎君》《冷酷妻主狠狠寵》,用馮知墨的評價來講就叫不堪入目。但是章雲舟的這個“秘密”也只有馮知陌知曉,章家對子女的管教比較嚴,章雲舟只能把這些話本子藏在馮知陌的馬車上,每次和馮知陌出門玩的時候就捧著話本子看得天昏地暗,倒是平白給旁人落了個文靜好學的印象。

馮知陌只是吐了吐舌頭道:“世人皆說男子冷酷,我看女子無情起來才更是可怕。你看當年的大皇女,為了權力,到最後連安國公世子都成了她的棄子。若不是太子殿下大義滅親,還不知道大興的那些小郎君有多少要被她禍害了去。要我說,你還是少看這些東西,免得把腦子看壞了!”

其實他還想說他那個早死的二爺爺,但想了想還是腦袋要緊。

“阿陌,我倒是和你想得不一樣。你平日看見那些有雄才大略的男子會羨慕嫉妒,為何對女子就避如蛇蠍?這些話本子,主角都是女子,寫這些的也多半是女子,我看後倒是佩服她們心中溝壑。”章雲舟搖了搖頭,原本看話本子的興致被好友打斷,只能將話本子闔上,雖然卡在了精彩的部分略有可惜,但倒也無妨。他與阿陌之間這樣的對話已經發生了很多次,兩人每次都能不厭其煩地辯論上許久。

即便是好友不理解他的愛好,他倒也不失落。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便是公孫冰,若沒有胡留生和竇太傅,也走不到如今的位置。你看這些個寒門學子,還不是為了能到大興去覓一個好夫郎?料想她們也不過是嫌貧愛富,卻又沒有天仙容姿,若不想嫁個泥腿子,只能出來讀書了。”馮知陌吐了吐舌頭。

章雲舟無奈地嘆了口氣,阿陌最近在外面認識了幾個新朋友,最近不知怎麼的,對女子的惡意越來越大了。他還未開口勸誡,從山上走下來兩個學子,看他二人衣著華麗,應當不是河曲書院的寒門。其中一個男學子氣喘吁吁地往亭子裡一坐,先是對章雲舟二人歉意地一笑,旋即向另一個男學子抱怨道:“鴻雪,你就讓我歇歇吧,反正河曲書院的學子一時半會兒也跑不掉。再說了,那個楊小山,我是早有耳聞,而且據說她從來不出修文坊的,怎麼會來西苑呢!”

章雲舟二人便看向另一個男學子,名為鴻雪的男子身著一襲玄色長衫,眉宇間透著幾分英氣,也是個模樣周正的俊俏公子。

蘇鴻雪笑道:“望瞻兄若是實在不願,就讓小弟我在這裡遠遠看一眼吧。小弟我也只是偶然聽見河曲書院的學子說今日他們的詩會,楊小山難得出席,很是好奇。”

“河曲書院的楊小山?”馮知陌也來了興趣,“此人的詩文我倒是讀過,那首《臘月廿八憶故》在抱月茶樓掛著,不少人說那詩寫得情真意切,我看了,感覺文采也不過中上貨色,可能就是拜了康夫子為師,才這麼受人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