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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暗流

上元元年,元月十五,京畿道。

大興城外靜雲觀內,一派張燈結綵的模樣。錢星梵手上提著一盞金鯉花燈,有些無奈、有些鬱悶又有些欣喜地看著前方活蹦亂跳黏在自己阿姊身邊的少女,姊妹二人今日都穿著錢星梵準備的新衣,頭上戴著幕籬。辛溫平外披一件絳紅色繡金絲百鳥披襖,一圈上好的白兔毛將她白皙的小臉簇在中間,白紗幕籬垂下,蓋住一張驚世容顏;而楊菀之今日難得也是一身紅衣,很少在她身上看見這樣明豔張揚的顏色,她今日著一件橘紅色交領上襦,下身一條頗具胡風的收腳褲,搭一件魚鱗紋披襖,頭上的幕籬倒是掀起一半,露出一張泛著淺淺麥色的臉。

辛溫平拉著楊菀之的手抱怨道:“阿姊你每天就坐在院子裡頂著個太陽做木工,若不是今天元宵,我還真沒法把阿姊喊出來呢!”

錢星梵聽著辛溫平說這話,心想,若不是今天元宵,他見著楊二姑娘,楊二姑娘也只會和他聊生意。平日裡,若沒有生意往來,錢星梵根本約不出這一位,好不容易藉著元宵約出來了,本想借著今日出門遊玩與二姑娘親近親近,結果在他們之間橫插了一個阿姊。

錢星梵不由想起堂哥的話:“要想和平兒處好,就得先和她阿姊處好。”

如今看來,確實沒有人能越得過她阿姊啊。錢星梵苦笑,任勞任怨地提著東西跟了上去。

大興城內,抱月茶樓。

“娘,你在這裡過得開心就好。”柳梓唐走進白苒的小房間,房間不大,被一道屏風隔出內外,看著倒也溫馨。

他將帶來的米麵放下,道:“朝廷發的,我一個人住,也吃不了這麼多。要是娘肯住到我那邊,我也不用跑來跑去了。今日元宵,都不肯上我家裡坐坐。”

白苒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裳,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將剛剛從後廚拿來的菜一碟一碟放在小餐桌上:“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想粘著娘嗎?”

“我是怕你在外面受委屈。”柳梓唐伸手幫母親端菜,“你歇著吧,平日裡忙前忙後的。”

“我在外面不委屈,我要是去了你家,有的是我憋屈的!”白苒笑罵道,“我如今在這抱月茶樓管著後廚,也算是個小管事,辛苦活都是別人在幹,還有個自己的小房間,我樂得清閒呢。有錢東家關照著我,誰敢給我委屈?”

“唉。”柳梓唐嘆了口氣,他娘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東家是誰,不過也是個好事。

總覺得當初菀菀讓他娘來抱月茶樓是好心,但平兒能鬆口的動機可就難說了。如今母子倆都替她做事,倒是被她捏得死死的。

母子倆坐下,也算在元宵節吃一頓團圓飯。今天也就中午白苒有點空閒,茶樓上午放了白苒半天假,晚上茶樓要辦元宵詩燈會,這也是抱月茶樓在大興辦的第一場詩會,持國公主持,發了好一波帖子出去,公孫冰也要出面捧場,給詩燈會添個彩頭。從下午到晚上,抱月茶樓定會忙得不可開交。

“晚上的詩燈會,你也要參加吧?為娘還沒見過你寫詩的樣子呢,可得給為娘好好爭個臉面!”白苒來了大興以後,只覺得京城的生活日日都是新鮮的。

原本不打算下場的柳梓唐,望著母親發亮的眼睛,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對了,”白苒又想到什麼,“娘前幾日見你從樓上下來,旁邊還跟著一個戴著幕籬的女子……”

立馬猜到母親的意圖,柳梓唐瞬間冒了冷汗,立馬開口直至她說出什麼恐怖的話來:“官場上的同僚罷了,在這裡談工作。”

白苒有些失落道:“你以前那個好兄弟陳子森,已經生了一對兒了,你是功名在身,我的乖孫孫還不知道在哪裡!”

“娘,大興和維揚縣不同。”

“你看你,天天唸叨著要我搬到你那裡,現在我念叨你兩句你又不開心。我看咱倆就這樣挺好的,少見幾次面,眼不見為淨。”

“……”

大興,皇陵。

王文珍跪在辛溫泰和竺師師的牌位前,面無表情地為他們燒紙。

只是那紙卻不是祭祀用的黃紙,而是一張張寫滿字跡的信。雪鳶跪在王文珍身側,大氣不敢出一聲。

那火盆裡的,不是別的,而是小姐寄給老爺的一封封家書!

她們往幽州寄了那麼多信,本以為老爺遲遲不回,是因為最近與渤海國關係緊張,王榮沒時間回。沒想到,那一封封家書,竟然被老爺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還叫她好好為“亡夫”守靈,勿要生出旁的心思。她這才知曉,她父親如今已經是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