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放肆!真龍面前爾等怎敢放肆!”辛溫泰身上痛得不行,兩眼漲得通紅,高聲叫罵道。很快有鬼差向下伸出手來,要將他抓走。辛溫泰已經不能動彈了,羅漢的獠牙將他整個兒刺穿,但他還是發瘋一般揮舞著手上的短劍,不讓那些鬼差接近他。
果然,那個鬼差退縮了。
然而,它們並沒有善罷甘休,很快,下來一個長著牛頭的鬼差,三下五除二卸掉了辛溫泰手上的短劍,抓住辛溫泰就要往上拉。見到辛溫泰手裡死死抱著那個泥巴包,鬼差道:“殿下,這是何物?”
“你莫要動它!這是本宮的五臟六腑!太醫,本宮要太醫!”辛溫泰還在掙扎。
那鬼差見他掙扎太厲害,一個手刀劈在了辛溫泰的後脖頸上。
尉遲域抱著腹部完全被尖刺貫穿的辛溫泰從獵虎陷阱裡爬上來,半夜前來尋人的諸多官員紛紛圍了過來。李承牡陰著臉望著辛溫泰身上的傷,轉向負責圍場的夏官們,厲聲呵斥道:“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為什麼太子會出現在這裡!明知道聖人要在這裡圍獵,這獵虎陷阱為什麼不提前處理掉?”
一眾巡邏的夏官紛紛下跪,惶恐道:“大司馬!下官有罪!”
為首的那個夏官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這太子爺掉進獵虎陷阱裡,還被尖刺紮了個前胸貼後背,雖然沒有當場斃命,但眼見著這傷……他內心長嘆,嗚呼哀哉,吾命休矣!他連忙跪在地上,對著李承牡磕了三個響頭:“大司馬,救救下官,下官跟了您這麼多年,大司馬,求您救救我!”
“唉!”李承牡無奈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你祈禱太子身上有奇蹟吧!太子若是能活過來,你還能保一條小命,太子若是死了,本將軍只能保你妻兒在流放路上平安無事……你,自求多福吧!”
都是軍人,看見辛溫泰這傷,都覺得沒什麼救了,但還是做了簡單的止血,帶回營地找太醫。這邊找到太子的訊息傳出去,散到圍場裡的其他人也都往回走了。
尉遲域喃喃道:“太子殿下……怎麼會……”
李承牡冷哼一聲:“他犯失心瘋了。”
方才辛溫泰在陷阱之下,明明已經是很嚴重的貫穿傷,卻那麼有勁頭地說了一堆胡話,還抱著一灘臭烘烘的爛泥說是自己的五臟六腑,要找太醫安回去,李承牡很難找到失心瘋之外的解釋。
他問飛羽:“月無華呢?”
飛羽心領神會,卻無奈道:“將軍,太子失蹤這段時間,月無華一直和程公公在一起。好像是因為月無華說給他安排的營帳靠近溪水,太過潮溼,他腿傷不適,帶著雁書從姚省知一路煩到程公公,說要換營帳,一直折騰到我們發現太子失蹤……而且,他和雁書跟著程公公帶著幾個人往另一邊找了……”
李承牡眯起了眼睛。
他總覺得,這裡面似乎和月無華脫不開干係。但這只是他身為武將的直覺,卻抓不住頭緒。
罷了,查案子的事,最後要落到王恩的頭上。那是竺派的人了,他和王恩關係不好,而且他正好也打算在此次圍獵之後退出大興,又何必趟這個渾水?他只要把自己摘出去!
說話間,已經回到了營地,卻見聖人臉色陰沉地坐在篝火之前,而聖人面前,是身上沾滿鮮血的月無華、雁書和程思威幾人,和一隻躺在地上,已經斷了氣的老虎……
李承牡心想,今夜,恐怕真的是一個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