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開口討要自己。若聖人真的金口一開,那可就完蛋了。
楊菀之愁眉苦臉地走到宴會廳,她的座位被安排在王若彬身後,王若彬看見楊菀之這表情,問道:“你今日這是怎麼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下官……有些心事。”楊菀之自然不能同王若彬說。
果不其然,王若彬搖了搖頭道:“今日是聖人的萬壽宴,何況聖人還準備在萬壽宴上表揚你重建明堂之功,你自己的那些心事還是快快別帶到官場來。你如今正是仕途坦蕩,若是惹得聖人不快,可就難說了。不要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耽誤自己。”
當然,王若彬也是怕自己的下屬做不好,讓聖人遷怒到他頭上。
楊菀之不意外自己的上司會這麼說,點頭應下。
官場中人,冬官署工部之外她所認識的人並不多。不一會兒在王若彬的旁邊坐下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也是一身官服,看品階竟是與王若彬相同,楊菀之連忙起身行禮:“見過右司空。”
錢繆衝楊菀之和善一笑,對王若彬說:“老王,你這次竟然還帶了個下屬來參加宮宴,不得了。”
“嗨呀,我手下的楊菀之,就是從洛陽調過來那位。”
錢繆這才多看了楊菀之一眼:“在下錢繆,沒想到是修明堂的楊大人。”
“錢大人多禮了。”
而之後,楊菀之又見到了冬官署最高領導,大司空駱常。又是一番官場客套話。冬官署今日來參加宮宴的人,就算是齊了。
六官其他官署也差不多是這樣的安排。楊菀之今日姑且認了大冢宰竺自珍、小冢宰許無患的臉,都能從他們臉上依稀看到他們兒女的影子。之後是折磨了他們冬官署好幾天的春官大宗伯姚省知,楊菀之先前只是遠遠地看過幾眼,知道是個可惡的老頭,今日湊近了,折磨人的甲方一下子有了實體形象。夏官那裡,大司馬李承牡氣宇軒昂地走到辛溫泰面前見禮,然後在姚省知對面的位置坐下。駱常對面的人則是秋官大司寇王恩。
正在楊菀之伸頭探腦暗暗對著這些上司們的臉時,一股淡淡的香氣從她身後襲來,肩膀被人輕輕一拍。楊菀之訝異地轉身,只見一身著藍色官服的美婦人站在她身後,笑盈盈道:“你就是楊菀之吧。”
“下官正是。”楊菀之見那美婦人官服品階,心中大致有了猜測,“見過公孫大人。”
“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我是誰了。”公孫冰笑著托起楊菀之的胳膊,“下次見我,不必這些虛禮。”
楊菀之只覺得這公孫冰還怪親切的,因此也少了幾分官場的拘謹:“如今官至四品的女官,除了月司馬,便是公孫司徒。這倒不是難猜的事情。”
“是啊,你看這大殿裡,前朝的官員,除了你我,哪還有女子?”公孫冰淡笑道。
今日除了楊菀之,來的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員。辛周有實權的官職最高三品,至於李承牡、月槐嵐這種有大功勳的,身上會兼有一品的將軍職號,享受一品的俸祿,但實際上到了三品,手上的權力也就到頭了。
這也是太祖為了制約朝臣,定下的規矩。
在前朝,享受一品俸祿的還有持國公辛莫風、大冢宰竺自珍,小冢宰許無患雖然是四品官職,但是食二品俸祿。而公孫冰則是三品俸祿。這都是帝王為了拉攏近臣,給的恩賜。
冬官署的幾個人見公孫冰在,都上來寒暄一番。公孫冰頭上的大司徒權力早就被竇派架空,公孫冰如今是朝廷的錢袋子,冬官又是花錢很多的部門,自然對她和顏悅色。寒暄過後,三個司空識相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把空間留給二位女官。
“你們的大司空駱常,出身河東駱氏。”公孫冰對著駱常的後背抬了抬下巴,又望向姚省知,“姚省知是雍州姚氏之人。竺自珍和許無患就不用多介紹了,弘農竺氏和京兆許氏,人盡皆知的。大司寇王恩,別看天下姓王的人諸多,但他是太原王氏之人。那邊那位看著沒什麼存在感的老頭是我的上峰,宇文滕,懷朔宇文氏。”
公孫冰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六官長官,五位出自九姓十三家,這就是如今朝中的局勢,他們都是竺派之人。”
楊菀之微微一怔。竺李竇三派的黨爭,她自入朝已有耳聞,只是如今看來,竟是竺派一家獨大。
“我知道你對這些權力爭鬥沒有興趣,但有時候,看清局勢也是為了自保。”公孫冰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楊菀之的胳膊,“女官的事就是竇派的事,有問題,可以放心找我,不要有顧慮。”
說完,公孫冰就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