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牡一眼,道:“子放,你我相識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短過你的東西?不過是一套琉璃杯,東宮賠得起。”
“我自然知道。”李承牡搖了搖頭,“只是長宿的話還沒說完,殿下,切莫急躁。”
長宿吞了口唾沫。長明被送回來的時候死狀太慘,早聽聞月無華有神射之名,沒成想竟能從正面一箭射穿了長明的心口,護心鏡都震碎了。要知道,他們都是習武之人……
只是有些話,不方便當著李承牡說。
“殿下。”長宿看了一眼李承牡,李承牡識趣地起身:“你們先聊。”
“無妨,子放又不是外人。說吧。”
“月無華說,殿下大可以把這件事鬧大,他和楊姑娘不介意魚死網破……”長宿向後縮了縮脖子,“另外還有一句話……是楊姑娘帶給殿下的,說……說她不是殿下轉嫁痛苦的人……”
這下李承牡沒有攔,辛溫泰還是打碎了一個琉璃杯。
“好好好,好一個魚死網破。”辛溫泰冷笑一聲,旋即開始狂笑起來,他大笑著,笑到眼淚都出來。
他捂著肚子,一面笑一面聲嘶力竭道:“楊菀之,你好得很,你好得很!……不,你不像她,你果然不是她。賤人!你懂什麼!你根本不懂我的痛苦,賤人!”
李承牡坐在一旁,抬手淡然地為自己續上一杯茶,彷彿眼前的鬧劇不存在一般。等到辛溫泰喘著粗氣平靜下來,李承牡才緩緩開口問道:“需要改變計劃嗎?我要是你,就兩個一起殺了。”
“不,不要。”辛溫泰臉上癲狂的表情已經在一瞬間消失殆盡,他取出手帕將自己臉上的眼淚擦掉,“月無華死了,她便是我的囊中之物。我要讓她生不如死!”
送走辛溫泰,李承牡站在大司馬府的門口,望著東宮馬車消失的地方,久久沉默。
他關上門,轉身:“飛羽、牙璋。”
身後的兩個隨從應道:“在。”
“你們怎麼看?”
飛羽猶豫了片刻,道:“太子的病越來越不穩定了,我感覺這次恐怕是鷸蚌相爭,我們坐收漁利便可。”
“恐怕想坐收漁利的不止我們。”李承牡輕笑一聲,“牙璋,你呢?”
“太子要倒了,我們不如藉機把大司馬的位置讓出來,回西北去。大司馬到底只是個京官,對於武將來說,不如實打實的兵權有用。”
“正是我的想法。”李承牡點了點頭,吩咐道,“讓飲馬和玉鞍明日來我書房,安排他們後日啟程,去安西都護府。”
“是!”
李承牡獨自走在花園裡,兒子李望歸正被幾個侍女環著,在亭子裡看星星,見到李承牡,李望歸欣喜地跑過來:“阿爹,阿爹,我今天認得天狼星了!”
李承牡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頭,囑咐道:“早點回去休息,很快要變天了,切莫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