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茶樓與楊家關係匪淺,他又查了抱月茶樓,發現茶社的商隊在往西北的途中,似乎和平西王府關係格外密切。
種種蛛絲馬跡串聯在一起,指向了一個他自己都懷疑的結果。康成映在教的不是一個要科舉的學子,而是一個要爭奪皇位的皇儲。而持國公代表的是辛氏,平西王代表的是賀蘭氏,這兩個家族若說幫到同一個可能爭奪皇位的人身上,那個人可能是辛溫泰、辛溫如、辛溫和……以及死去的幼清公主。
剛好,她們都是長生元年生。
而這個結果在他與辛溫平一次次言語上的交鋒推拉之後被一點點證實。
他無奈地接受了月家已經被拖下水的事實。
但,月家軍的初心不會變。如果未來的儲君是個賢明之人,助她一臂之力未嘗不可。
只是月無華並不放心辛溫平,他能看出來,辛溫平並不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但她的阿姊是。楊菀之留在大興,她們姊妹才能互相成就。
楊菀之總擔心自己是妹妹的拖累,殊不知,在月無華看來,楊菀之是她妹妹的成就者。辛溫平有才華,道德感卻很薄弱,是她的阿姊在一點點為她樹立一個做人的模板。如果沒有楊菀之這個人,月無華幾乎能看到,辛溫泰和辛溫如就是辛溫平的未來。
但這些話,月無華不能和祖母講。如今的辛溫平身上維繫著太多人的未來:菀菀的,竇派諸多女官的,持國公和平西王府的,甚至是他自己的和月府的。雖然以如今的辛溫平之實力,回到皇室也能自保,但她要的是一種絕對強勢的迴歸:她要讓聖人、讓文武百官、讓天下人知道,她不僅僅是皇女!
蕭應雲此時矇在鼓裡,心中對自己這個孫子又愛又怨:“一面光明正大地利用祖母,一面把祖母當外人!”
“祖母這是什麼話,春闈也不過半年光景。”月無華笑笑。
馬車很快就到了莊子,蕭應雲去了前院,月無華卻是一頭扎到客院裡。楊菀之休養了一個月,身體已經好了,有平兒做靠山,她倒也不擔心自己回不了冬官署,這些日子又琢磨起那在明宮的事情來。只是腦力確實大不如前,手上的燙樣時常做到一半,忽然忘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月無華一進客院,見客院裡堆了一地的燙樣模型,折梅正任勞任怨地給楊菀之歸整燙樣,不由調侃道:“想不到數日不見,楊大人都把營造司開到我家莊子裡了,就是不知道這辦公環境,大人可還滿意?”
楊菀之聽到月無華的聲音,喜出望外,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計,奔出書房的門:“月公子的算數不太好,我們可是數十日不見了。”
月無華今日穿著一身黑色圓領袍,袍上用金線繡著菊花紋,鬢邊也別了一朵金色的菊花。他手上提著一個小網兜,裡面四隻正肥的母蟹嗶嗶啵啵吐著泡泡;除了那四隻母蟹,還有一小壇黃酒。月無華把蟹和黃酒遞給折梅,折梅很有眼色地去了小廚房。楊菀之今日穿的正是妹妹送來的那件黑色繡銀絲夜曇的圓領袍,折梅遠遠看著,心想這楊姑娘和自家公子真般配!
“原本不想來的,只是想到有人中秋也孤零零的,重陽再一個人,怕是要哭鼻子。”月無華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細圈的金鐲子,很自然地放在了楊菀之的手上,“看你總是倒黴,去法華寺請了個開光的。”
楊菀之沉默了一瞬,這個場景忽然讓她想起了那年辛爾卿嚷嚷著要帶她去白馬寺拜拜,去去晦氣。只是在那之後不久辛爾卿就和親去了,那月無華呢?他是不是也快要回西南了?
“怎麼,難不成還要我伺候你戴上?”月無華見她拿著鐲子發愣,嘴上笑罵著,卻是拉起楊菀之的手將那鐲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楊菀之反手拉住月無華的手,垂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來了能不能多待幾日?”
月無華被她這樣拉著,心軟了一瞬,卻還是抽回了手:“你的小爪子髒兮兮的,全是膠水,都弄到我手上了。”
見他不正面回答,楊菀之賭氣地踢了月無華一腳,轉身罵罵咧咧地去洗手了。月無華走進書房,看見她放在書桌上做了一半的燙樣,心下感慨。
不多時,折梅已經將蒸好的蟹和溫好的黃酒端了上來。月無華一面伸手給楊菀之剝蟹,一面和她講了些辛溫平來大興以後的事情。楊菀之則講了不少從焚琴那裡聽來的本家的八卦。
幾杯黃酒下肚,折梅又從前院大廚房那裡拿了些吃食,月無華自己沒吃多少,盡在投餵楊菀之了。小丫頭喝了一點點酒以後臉頰紅撲撲的,看著格外討喜。見她伸手還要倒酒,月無華連忙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