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下這種手藝都是家傳的。是吃飯的手藝哩!”劉鐵水道。
趙八寶:“是啊,我就羨慕這些有家傳手藝的,像咱們這樣的,祖祖輩輩都是莊稼人,除了種田,啥也不會,只有服役的時候,出一把死力氣。”
楊菀之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羨慕的:“士農工商,農還在工前面呢。你們看到我如今是官身,可是我也曾經只是個小小的工役。你們服役期了,回家以後還有幾畝薄田可以種;我這樣的人,家裡沒有田產,若不是因禍得福,得了大機緣,一輩子都只能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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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菀之說著,就講起了自己在維揚縣的時候因為念寺橋的事情白白捱了十個大板,打得她差點去見她爹的事情。
一旁幫他們幹活兒的夏官聽完也連連乍舌:“要我說,做什麼也別做冬官。累死累活的,還總是吃力不討好!你這給人背鍋,只是捱了十個大板,還算命大的。從前太祖舊制的時候,對冬官特別嚴格,還出現過人已經在菜市口吊死了,才發現不是他的鍋!所以後來才對冬官放寬了些。我看咱們這六官裡面啊,最舒服的還要數天官和春官,你看這次事情一出,就他們兩個官署最閒!”
這夏官是個話密的,抱怨起同僚來也是一點不避著人。他說著,嚥了一口唾沫,問道:“說來,楊大人,朝中原本都說聖人應該會封你個郡主的,為什麼後來只是官復原職了?這不應當啊!”
楊菀之一邊揮動著手裡的小斧子,一邊答道:“我求聖人的。”
“求聖人什麼?”夏官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嗯,聖人本來是想封我做郡主的,但我說我不想做郡主,只想做個冬官。聖人就同意了。”
聽見楊菀之這麼說,別說那個夏官了,趙八寶和劉鐵水幾人都紛紛捶胸頓足、扼腕嘆息,彷彿當初在太極殿中被聖人指為郡主的是他們:“哎,大人你傻呀!做郡主多好!到時候住在郡主府裡,也不用辛苦做活了,聖人還會賞你錢啊糧啊金釵玉佩、什麼這個紗那個錦的……”
“我做夢都希望有一天聖人能忽然召見我,說封我個什麼公什麼王的。”已經有人開始做白日夢了。
夏官趁機招兵買馬:“你給楊大人做工役,怕是一輩子都難,楊大人若不是對齊光公主有恩,聖人也不會有封她做郡主的心思。但你若來入伍,做我們的戰友上陣殺敵,你就能從小兵一路殺成將軍。你看西北軍的一眾將士,各個都有功勳,現在封侯的封侯,李將軍都成安西都護府的節度使了呢!正如前朝詩云: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這一位說著,臉上也浮出做白日夢的表情。
“不了不了,”那個工役連聲拒絕,“刀劍不長眼,我怕我上戰場沒殺敵呢,先給敵人打牙祭了!上戰場要麼沒了命,要麼缺胳膊少腿兒,感覺還是做營造安全一點。”
“得了吧,做營造的缺胳膊少腿兒的不比我們少!要我說,這被敵人砍傷總比被木頭砸斷腿要光榮吧?”
“咳咳。”楊菀之聽到這裡就要反駁了,“你怎麼還當著我的面赤裸裸地歧視我們冬官呢?大家都沒好哪裡去,就別扒高踩低了啊!”
意識到自己多少有些失言,夏官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你之前西北軍的吧?”聽這個人老是誇西北軍,那天和辛溫平、柳梓唐聊過李承牡的楊菀之對他感觀有點差。
沒想到這個夏官臉更紅了:“我原本是平西軍的,跟著賀蘭督軍一起來的大興……我其實就是有點羨慕西北軍……”
也能夠理解,畢竟西北軍這些年得聖人青眼,平西軍卻是被聖人打壓成不知什麼樣子。西北軍本就是從平西軍分出去的,看著分出去的這支部隊大放異彩,平西軍心裡會有落差從而感到羨慕,也是人之常情。
但楊菀之卻道:“西北軍如今得重用,是因為有從龍之功,但平西軍不一樣。平西軍為辛周做的貢獻,可比西北軍要大多了!若是沒有平西軍,就沒有涼州府,沒有安西都護府,甚至沒有隴右道。平西軍為辛周開疆拓土,又守衛國門四十餘載,西北軍哪裡比得上平西軍?”
這話雖然有幾分安慰的意思,但旁邊的一眾工役卻連連點頭。他們其實也不瞭解這兩支軍隊之前有什麼異同,但聽楊菀之這麼說,大致明白西北軍是跟著聖人打大興的,而平西軍是替他們這些老百姓守國門的。其實,小老百姓根本不在乎皇帝是誰,他們只在乎誰對他們好,能讓他們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