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沒有來冬官署點卯,大人差我來看看。”
林伍夫婦一來府城,就被安頓在官府安排的小屋裡,焚琴一找就找到了。上司特意派了人來,吳詩雅自然不好給人吃閉門羹。他們這些日子聽身邊的人閒聊時也聽焚琴自己講自己從前是跟著太合郡主做事的,想必也是個有後臺的主兒,在這府城官署裡沒有人敢給焚琴臉色看。
吳詩雅對著銅鏡看了一下自己有些憔悴的臉,將碎髮向腦後抹了抹,前去給焚琴開門。
“褚姑娘,外子今日風寒,我就想著乾脆在家照顧他,就不去營造了。”她笑起來也帶著疲憊,就要引著焚琴去一邊坐下來喝一杯茶。
焚琴抬手製止道:“不必與我多禮,吳工,我也只是給楊大人辦事。楊大人說了,今日的營造少不了人,她下午要動身去昌明。張工家裡比較特殊,他兒子這些日子身體不適,須得人照顧。吳工要是身體沒有大礙,就勞煩吳工多費費心了。還請吳工和我一道去營造上主持一下事務吧。”
張炬到底是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了,心力有限,兒子又有殘疾,一有個三長兩短的,家裡就忙不過來,這情況眾人都知曉。
吳詩雅也知道楊菀之和張炬各有難處,可……
聽見焚琴的話,林伍在屏風後面連連咳嗽,好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了一樣。吳詩雅立馬猶豫了起來,對焚琴道:“褚姑娘,你看這,我相公他……”
“楊大人做事,什麼時候虧待過下面的人?”焚琴還看不出林伍什麼小九九嗎,“既然病了,就找醫生。晚些我讓醫館安排個人來伺候著林工。林工正是壯年,區區一個風寒,沒事的。”
焚琴說話時“伺候”二字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她看這吳詩雅和她年紀相仿,卻看著像是三十五六的婦人,再比較一下自家大人雖然也憔悴但好歹有個人形,焚琴忽然覺得工作也不那麼折壽了。
吳詩雅抿了抿唇,話都說到這份兒了,再拒絕就沒意思了。她點了點頭道:“那我先和你去醫館。”
“夫人……”林伍在屏風後面還想說什麼。
“林工你放心,我一定安排最好的大夫來給你看病。”焚琴連忙打斷林伍的發言,對吳詩雅道,“吳工,請。”
帶著吳詩雅去了醫館,吳詩雅對著大夫千叮嚀萬囑咐,自家相公怕苦,吃藥要吃蜜餞,不吃辛辣、不吃魚湯……要不是那醫館的大夫認識焚琴,恐怕要把藥杵扣在吳詩雅頭上。焚琴走之前悄悄對那大夫說:“送個藥童過去,應付一下就行了,我早上看過,小風寒,估計今天睡一覺明天就好了的那種。”
“褚姑娘,你們這冬官署是上哪請了個祖宗來?”大夫一邊收下焚琴遞給他的錢,一邊小聲問道。
“五百兩銀子請來的呢。”焚琴臉上保持微笑,內心問候了林伍祖宗十八代。
吳詩雅不會騎馬,焚琴只能讓馬車送她去營造上。一路上焚琴望著吳詩雅,幾次欲言又止。她想,若是在大興的時候,讓陸大人遇見吳詩雅這樣的,多半要拉著她說上一大串“心疼男人倒八輩子血黴”的話,但焚琴現在有些無語,一時間連吐槽的慾望都沒有了。
兩人沉默著到了營造上,楊菀之已經等了有一會兒,柳梓唐今日也在,兩人正在一旁湊在一處,柳梓唐打著算盤報著營造的預算開支,楊菀之一邊搖頭一邊道:“這個不能省,這個、這個也不能省!”
也就柳梓唐在楊菀之面前沒脾氣。柳梓唐去雍州的這一年,楊菀之不知道和新對接的那個地官吵了多少架。見到焚琴帶著吳詩雅來了,楊菀之衝二人點了點頭,對吳詩雅道:“吳工,你先去營造上,我這邊核對完預算就來。”
冬官在營造上的主要作用並不是監工,而是解決工役的問題。吳詩雅才來營造上,工頭就抱著圖紙問了好幾處他們看不明白的地方,吳詩雅一一解答。一上午一晃就過去了,吳詩雅正覺得肚子有些餓的時候,楊菀之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道:“走,我們一起去吃點。”
營造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吃,不過跟著楊菀之吃飯,好處就是碗裡多了一塊雞。營造上的伙房就是架在路邊的一口土灶,工役們端著飯碗蹲在路邊吃,楊菀之畢竟是長官,有點優待,因此有一張小桌和幾個小馬紮。楊菀之、吳詩雅、焚琴、柳梓唐四人在小桌旁坐下,楊菀之開口問道:“林工今天身體不舒服?”
吳詩雅點了點頭:“嗯,這些日子綿州降溫,相公就生病了。本來今日我也想請個假在家照顧相公的,不過褚姑娘說大人這邊催得緊,就還是來了。”
楊菀之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