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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胡笳一聲

月色灑在寧靜的草原之上,牛羊歸棚,長雲低垂。遠山隱在薄薄的夜霧之後,不知是誰在吹鬍笳,嗚嗚艾艾的樂聲在草原上回蕩。

若說羌管之聲勾得是漢人的鄉愁,那胡笳之聲無疑是草原民族的鄉思。這胡笳吹得突厥王帳中的兩個小兵心生惆悵,湊在一起望著蒼莽的草原小聲咬著耳朵。

“格爾,”其中一個個子高些的小兵道,“我不想去打仗。我娘剛給我生了弟弟,我還想看著我弟弟學會騎馬呢!”

執失格爾拍了拍戰友的肩膀:“我也不想,朱邪。我不是怕打仗,只是不想給漢人打仗。漢人殺了我爹,我叔叔。就因為可賀敦是漢人,我們就要替她的母族出氣,真是可笑!她不過是個外族人。”

朱邪也有些憂愁地嘆了一口氣:“可是她是大小王子的生母,可汗也不願意再娶別的妻子。”

“一想到未來的可汗身上流著一半漢人的血,我就覺得東突厥完蛋了。”格爾是個反漢黨,對有關漢人的一切都痛惡萬分。

從前,不是沒有漢人的公主嫁到草原來和親,只是沒有一個能如辛爾卿這般有地位、有話語權。看著周邊的部族對她馬首是瞻,格爾心裡很不服氣。

“可是又能怎麼辦?”朱邪望著草原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很是好看。

“朱邪。”格爾忽然正色,“我們是好兄弟,這件事我本來不該瞞你,只是不知道你是什麼想法。今日你既然說了不想給漢人打仗,那我就大膽問你:你覺得茲宓大人如何?”

阿史那茲宓,阿史那欽同父異母的弟弟,如今突厥最年輕的勇士。

“茲宓大人生來鷹目,可以赤手空拳和野狼搏鬥,是我們東突厥當之無愧的第一勇士。”提起這位阿史那茲宓,朱邪也是滿臉的佩服。

“如果讓你來選,你覺得是薛延可汗更適合坐可汗之位,還是茲宓大人?”格爾的話像是有個鉤子,一寸一寸勾著朱邪。

朱邪微微一愣:“格爾,你的意思是……”

“我早已歸順茲宓大人。”格爾拉住朱邪的手,誠懇道,“朱邪,你我都是草原人,我們不能為漢人賣命。跟著茲宓大人,我們不僅不用看漢人臉色,甚至不用再做辛周的附庸!茲宓大人要帶著我們奪回舊王庭。我們不會只有草原,我們還會奪回大漠、天山、熱海,碎葉、阿史不來城、白水……朱邪,我記得你的家鄉就在沙漠。”

朱邪愣了愣神。他姓朱邪,是因為來自一個名叫朱邪的部落,他們部落的聚居地本在輪臺一帶。那個地界本就是漢人的地界,是他們部落的祖先從漢人手裡搶來了地盤,後來又被漢人搶了回去。他們是個遊牧的部落,根本沒有什麼家鄉的概念,走到一處水草豐茂的地方,就駐紮下來。若是那個地方有人了,就打;打過了,就是他們的;打不過,就再找下一處。因此格爾說得如此慷慨激昂,朱邪卻沒有完全被調動起來。

格爾與他不同,執失部落從前盤踞白水城,七十年前,在辛周的擴張戰爭中,白水城失守,淪為安西都護府的地盤。

他有些猶豫地開口:“格爾,所以你們要做什麼?”

“聽見這胡笳了嗎?”格爾輕輕閉上眼睛,耳朵微微一動,“胡笳聲一停,我們就行動。屆時,王帳之內凡是異黨都要死!朱邪,我想保你一命,你跟我一起好不好?”

格爾說著,胡笳聲忽然就停了。朱邪就見原本安靜的王帳中,站起數百個戰士,他們毫不猶豫地揮刀殺向王帳!王帳之中,原本正在與阿史那欽議事的副將軍忽然伸手,抽出佩刀就要往正坐在一旁的辛爾卿砍去。說時遲那時快,阿史那欽連忙一抬桌子,向那副將砸去,同時將辛爾卿死死護在身後:“處月,你這是何意?”

“漢女媚主,如今我們突厥居然要淪落到為漢人賣命!我不得不殺了這妖女!”處月提著刀,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他滿臉猙獰地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再次向著辛爾卿狠狠地砍去。

就在這時,阿史那欽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佩刀,迅速迎上了處月的攻擊。辛爾卿處變不驚地端坐在阿史那欽的身後,聆聽著王帳之外傳來的陣陣嘈雜聲,外面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滿口胡言!”阿史那欽怒吼道,“她是我的夫人,更是你們的可賀敦!”他的目光如炬,充滿了威嚴和憤怒。

“王上!”處月毫不退縮,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如今茲宓大人正在號召眾人抵抗漢人,只要殺了這個妖女,您依舊是我們的王上!”

聽到這裡,阿史那欽的雙眼瞬間佈滿血絲,他怒不可遏,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