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曜……嗯?
畫風怎麼不對了?
秋亦曜瞪著他。
姜諾俯身在秋亦曜耳邊輕聲道:「人家說了會對你好的。要不要……尿尿也給你扶著?」
「操你大爺姜諾。」秋亦曜一把推開這個思想齷齪的人,咬牙切齒,但是耳根卻不自覺地紅了。
慌亂的心思,顯露得明明白白,一點都沒有平時校霸那種狂拽酷炫的樣子。
姜諾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臉擦好了,尿尿自己尿吧。」
說著,便走出了洗手間。
秋亦曜一腳把門踹上,嘴硬最後一秒:「注意素質,隨手關門!」
秋亦曜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瞪著雪白的天花板。
胳膊縫了線的地方麻藥逐漸失效,傳來隱隱的刺痛,讓他很不舒服。
睡不著。
他翻來翻去都要注意著不能壓到手臂,不自在。
而且這病床和他家裡的二十厘米乳膠床墊有著天壤之別,他本來就有點認床,這下還帶著傷痛,就更睡不著了。
姜諾在他病床旁邊的沙發床上安靜地躺著,沙發床摺疊起來是沙發,攤開就是床,但是肯定比正經的床要不舒服得多。
受折磨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他能感覺到姜諾也沒睡著,於是翻了個身面朝姜諾,用氣聲問:「你睡著了嗎?」
「沒有。」姜諾側過腦袋。
秋亦曜:「你冷不冷?」
他身上有厚厚的被子,但是醫院被陪護人員的只有一張薄薄的毯子。
「你冷?」姜諾反問道。
「我在問你。」秋亦曜說。每次總是這樣,他問姜諾什麼問題,姜諾都不回答,而是反問他。
「有點兒。」姜諾答道。
「那你來我床上。」秋亦曜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拍了拍床。
姜諾猶豫了下,同意了。
出於私心,他想離秋亦曜更近一點。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才能讓他有安全感。
之前他躺在沙發床上睡不著,倒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一閉上眼,眼前就是今晚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畫面。
半條被血浸透的手臂,還有更遙遠一點的,他母親的死。
只有確認秋亦曜還活著,身上還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他才能安心。
原本他躺在沙發床上是和衣而睡的,他把外套一脫,就鑽進了秋亦曜的被窩。
醫院的床是單人床,硬擠兩個身材高大的高中男生就顯得更窄了,兩人要緊緊地貼著才能不掉下去。
秋亦曜後背貼著姜諾,姜諾長手一伸,攬住秋亦曜的窄腰。
「擠嗎?」姜諾問。
「唔,還好。」秋亦曜說,「這樣好暖。」
「嗯,睡吧。」
姜諾輕柔的聲音好像搖籃曲,秋亦曜剛才還翻來覆去的,這會兒一下就困了,闔上眼睛輕輕道了聲晚安。
夜色沉沉,深秋的風吹過落葉的枝丫,醫院裡他們剛剛去過的急診仍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而住院部的其中某一間病房裡的兩個少年相擁著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的檢查非常順利,上午又吊了一瓶消炎藥水後,醫生同意了他們出院回家住的請求,只是叮囑傷口一定不能沾水,於是兩人中午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院。
只是這時接到了個陳家輝的電話。
順手開了個擴音,一接起來,秋亦曜就被電話那頭抽泣的聲音嚇住了。
「秋秋,嗚嗚嗚……」陳家輝什麼話都沒說,就開始哭。
姜諾停下手邊正在收拾東西的動作,也看了過來。
秋亦曜向姜諾投去一個不知所措的表情:「寶貝兒,你別哭,你慢慢說,是不是徐成那小子又欺負你了,別怕,我幫你打他。」
陳家輝:「沒有……不是他……秋秋,你,你沒來上學,你是不是為我受傷了……嗚嗚嗚……」
秋亦曜連忙道:「沒有啊,不是,我是陪姜諾看病的時候摔了一跤。我現在好得很呢,正準備出院,還可以一星期不用上課,別提多開心了。」
秋亦曜說完這話,發現姜諾挑眉看著他,秋亦曜又滿頭大汗地用眼神示意他:不是這樣的,我是瞎說的,我愛學習。
姜諾覺得秋亦曜這樣兩頭應付慌亂的樣子可愛極了,笑著捏了捏他的臉。
秋亦曜把豬蹄子拍掉,嚴肅地示意:我講正事呢!
陳家輝在那頭哭得傷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