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秋亦曜把胳膊搭在羊羔絨男生的肩上,以示鼓勵。
羊羔絨男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秋亦曜回以一個安撫的微笑。
女人見說不過他,吞吞吐吐半天,最後又陡然想起什麼似的,憋出一句:「他可是搞同性——」
「阿姨。」
女人的話又被打斷了,這回是姜諾。
「剛才我朋友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您不理解的事情不一定是洪水猛獸,但是您在大眾場合下讓兒子丟了尊嚴,或許您自己也會丟掉他對您的信任。」
姜諾的語氣冷冷的,但是一字一句,說得用力,斬釘截鐵。
人群中有人帶頭鼓起了掌,接著便響起了一陣莫名其妙的掌聲,臊得秋亦曜有點慌,他們站出來替人出頭,也不至於捧得這麼高吧。不過他知道,這些掌聲是在為他們鼓勁,他心裡挺感激的,一下底氣就更足了。
女人面子上掛不住,終於敗下陣來,咬牙低聲說了句:「你跟我回去,我們回去說。」
說著,便狠狠地去拉羊羔絨男生的手腕。
男生求救般地看了一眼秋亦曜,在被拉走之前,秋亦曜拍了拍他的背:「去吧,回去嘗試溝通一下。」
當事人被帶走,事情終了,人群紛紛散去。
那名當事人之一——羊羔絨男生的男朋友,之前一直默不作聲地躲在最後面裝死,見男朋友被帶走了,原地站了幾秒後,低著頭往反方向走去。
秋亦曜微微蹙眉,這人怎麼可以這麼窩囊,見男朋友被母親當眾羞辱,一點要過來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但他跟這人不熟,便也沒有上去搭話的慾望。
陳家輝讚嘆:「秋秋,姜哥,你們也太厲害了,說得那白羽捷的媽媽都無法還擊。」
原來那個羊羔絨男生名字叫白羽捷,人如其名,都是文文氣氣的。
徐成在一旁點頭,表示同款讚嘆。
「沒什麼,就是擺事實講道理而已,恐怕那個男生,呃,白羽捷回去,還免不了被母親一頓打罵。」
秋亦曜看著徐成想到,也許那名不吭聲的男朋友性格就像徐成一樣木訥,這樣的話在人前沉默不發言倒也可以理解了。
「希望他能贏吧。」姜諾突然說道。
秋亦曜轉頭看他,發現姜諾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藏著一絲哀嘆。
作為一名沒有經濟能力的高中生,想要打破傳統,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是及其困難的。
那位母親的強勢,從她的言辭中便可見一斑,如何與觀念不同的父母求同存異,是一個永恆的課題。
而白羽捷看起來又是那麼不善言辭,不堪一擊,秋亦曜覺得他可能用不了多久就會敗下陣來,放棄。
選擇走同性1愛人這條路的人,註定是充滿荊棘,要付出得比別人更多的。
他們和陳家輝徐成在路口道別,秋亦曜很久沒說話,他突然生出一種兔死狐悲的心情。
感情這種事,是需要雙方共同維繫的,一旦有一方怯步了,就會留下另一個人獨自站在天地間的空茫時空裡,與人為異,孑然一身。
「在想什麼?」姜諾見秋亦曜眼神變了又變,最後還微不可察地嘆了聲氣,問道。
秋亦曜搖了搖頭:「沒什麼。」
語氣這麼喪,還說沒什麼。
「在想他能不能贏?」
秋亦曜震驚地看向他,臉上表情就是在說,這人是有讀心術吧。
姜諾彎起眼睛,覺得眼前的人越看越可愛,「從你的眼神裡看出,應該是覺得他大機率會放棄,是吧。」
秋亦曜點了點頭。
「我倒覺得未必。」姜諾笑了笑,「像他這樣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不會那麼輕易說放棄。」
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秋亦曜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不是這種人,他每次都是因為到了最後關頭,或者忽然閃過的一個念想,才開始改變的。他活得沒心沒肺,百無聊賴,不會很早就定下什麼目標。就像在他發現自己喜歡姜諾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無性戀者。
然而姜諾的語氣裡帶著篤定的意味,非常有感染力。這麼一來,他心情好了許多,但隨後又輕輕嘆了口氣。
「還有什麼問題?」姜諾看著眼前這個一時開心,一時迷茫的人,也猜不到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了。
「你也覺得,我讓你戴上的這個鹿角,會讓你看起來有點變態麼?」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