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就是殺雞給猴看。
說完,原本蠢蠢欲動的同學全都縮了回去,羅天迪也後退了兩步,非常懂得審時度勢地溜了。
「你把和羅天迪才建立的友情毀了。」姜諾慢悠悠地放下手裡的書。
「誰稀罕和他的友情,毀了就毀了。」秋亦曜無所謂地說。
「你要嗎?」
「啊?我說了,毀了就毀了。」
只見姜諾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黑筆,又重複了遍:「你要不要?」
秋亦曜冷笑一聲:「切,這種封建迷信。」
姜諾收回筆:「好吧,本來我還特地給你留了一支的,不要就算了。」
雖然秋亦曜不信這些,但是姜諾居然提前給自己留了一支筆,這讓他非常感動。這支筆已經不是考神的信物,而是姜諾的一顆想著他的心。
秋亦曜急忙一把從姜諾那裡搶過筆:「我要!」
姜諾特意留下的筆,況且還疊加學霸buff的筆,怎麼能不要。
「這會兒不是無神論者了?」姜諾笑道。
「不是了。」秋亦曜變得飛快。
姜諾看著眼前的男生著急又可愛的樣子,笑著說:「那我沒筆了,你借我一支唄。」
秋亦曜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手中的筆,從自己的筆袋裡翻出最好用的一支給他:「喏,給你。」
姜諾:「你剛才是在叫我名字嗎?」
秋亦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諾」字:「滾吧,你看你自戀得。」
姜諾似乎很遺憾地「哦」了一句。
「你不怕用我的筆沾染上我的學渣的晦氣?」
姜諾笑著看著他,半晌,道:「你怎麼會是晦氣。」
秋亦曜對他來說,是天上突然掉下的珍貴禮物,好好呵護都還來不及,怎麼會是晦氣呢?他跌跌撞撞地闖入他的生活,然後就一切都變了,原本清冷的周遭變成了熱鬧,原本無趣的世界變得充滿期待。
秋亦曜抖了抖身體,彎腰假裝從地上撿起個什麼東西:「你看這是什麼?是我掉下的雞皮疙瘩。」
姜諾被秋亦曜這樣的自問自答逗笑了,兀自對著書笑了好久。
兩天的期中考一晃而過,在明媚的秋日陽光中結束了。這是秋亦曜第一次考試的時候沒睡覺,也填滿了試卷,不管會的還是不會的,題目都認真地看了,以自己的理解寫了答案。
這也是他上高中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成績有了忐忑——因為有所期待,他期待他的努力能看到結果。
或許這樣能喚回他缺失的親情?看見校門口有幾個父母在給孩子送保溫飯菜,秋亦曜突然這樣沒由來地想。
他從記事起便時常缺位的親情,於他來說,是那個小小的秋亦曜心底最渴求的物事。小時候的他,經常躲在角落裡,看大街上人來人往,看一位母親牽著梳著羊角辮的女孩過馬路,看一位父親將兒子舉過頭頂看人群中央是什麼演出。哪怕他能購買再多的奢侈品、限量款,都彌補不了那個缺憾。
雖然秋亦曜長大後不再像小時候一樣會眼巴巴地羨慕別人的家庭,但這份缺位的情感卻在他心裡紮了一個洞。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洞已經隨著父母找到了新家庭而更加難以修復。
他倒也不是要求什麼,只希望他站在這個世界上,有人無條件、無理由地永遠支援他,陪在他身後。他希望在他失意的時候,有人對他說「沒什麼的,你已經很棒了」。他希望在他迷茫的時候,有人能給出意見建議參考。他希望在他取得成就的時候,有人能分享他的快樂。
他希望可以不是孤身一人對抗著龐大複雜的世界。
考完試,加上又是週五下午,大家都等著放假呢,班級裡的氣氛十分輕鬆,老李頭兒氣得在講臺上又是拍巴掌,又是敲桌子的,說了好一些話,但都沒有人聽到。
老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最懂事的班長,姜諾站了起來,到黑板上用漂亮的書法寫下了兩個字,整個三班倏忽地安靜了下來。
「什麼?!秋遊?!」
「老李頭兒你怎麼不早說!」有同學一激動,直愣愣地喊了私底下他們才這麼叫的稱呼。
老李頭兒目光往那邊一斂,那同學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自掌了幾下嘴後改了稱呼,急忙確認:「李老師,您剛才是說,秋遊?」
老李頭兒這才清了清喉嚨,像是拿捏到了三班的命脈,不緊不慢地吐了一個字:「對。」
「哇!!!」班級裡頓時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