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曜:「……」
合著原來這倆人連生活費的事情都沒商量過,自顧自地都給了很多。
姜諾也走了過來,看到了這張紙條,秋亦曜哂道:「怎麼辦,被負債纍纍的人看到了這麼多錢,你只要殺我滅口這些就都歸你了。」
姜諾搖了搖頭,逗他:「你不懂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是吧小青山。」
秋亦曜把家裡大門的密碼告訴了姜諾,又把他領到一間客房,抱出一堆床品,讓他先睡著,行李明天再收拾。
從櫃子裡拿出另一套牙具,擺在自己牙杯邊上。
拿出一條新的毛巾,和自己的那條掛在一起。
所有東西都成雙,看著這個家會溫馨一點。
搬家耗了不少時間,已經夜深了,秋亦曜讓姜諾早點休息,道了聲「晚安」,便進屋了。
他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他今天一直留心著姜諾的狀態,雖然姜諾這人臉上不會表現出什麼,但是他就是能感覺到,姜諾有心事。
遲遲沒有聽到姜諾進屋睡覺的聲音,秋亦曜想了想,藉口起來倒杯水,出去看一眼。
果然,姜諾沒進屋睡覺,而是坐在沙發上。
沒開燈,月光灑在他側臉上,宛如雕塑一般美艷。
聽到秋亦曜的動靜,姜諾轉過頭來,怔愣地望著他。
「怎麼了,睡不著?」秋亦曜假裝自然地走到飲水機前,接了兩杯水,遞給他一杯。
「嗯,不怎麼困。」
秋亦曜知道他是因為今天的事情睡不著,他非常能夠感同身受,因為昨天晚上,他也是一個人在這裡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想通。
今天,這個人換成了姜諾。
搬家意味著他要離開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意味著和他的親人斷開關係。
如果說姜諾之前沒有選擇遠離姜峰華,一是因為生活條件不允許,二是因為那與生俱來將他捆綁住的血脈聯絡。
但現在,這一切都發生了質的變化。姜諾搬走,他以後不用再去管姜峰華的賭債,但也意味著丟掉了「父親」這個親情。
人人都能擁有的、世界上最初始的親情,離他們遠去了,從今往後,要自己一個人過那喜怒哀樂的生活。
秋亦曜在姜諾旁邊坐下,他赤著腳,把腳也放上沙發,扯過一旁的毛絨毯子蓋上,整個人是蜷縮成一團的姿勢,靠在姜諾身邊,借彼此的體溫取暖。
最近氣溫降得厲害,秋遊那幾天彷彿是用盡了最後一段好天氣,之後就又是降溫又是下雨的了。
「看個電影吧。」秋亦曜拿起遙控器,隨便選了一個戰爭片。
姜諾卻轉過頭來望著他,定定地望了好久,他看見月光倒映在姜諾的眼中,讓眼神也變得朦朧不清起來。
秋亦曜不知道姜諾這一望的意圖是什麼。
時間久到周圍的空氣變得曖昧,他開始有些緊張,他總感覺下一秒姜諾就要吻上來了。
來了。
姜諾湊近了。
臉漸漸放大。
秋亦曜想逃,但還沒逃開,姜諾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
秋亦曜在心裡長出一口氣。
收回那顆想逃走的心,假裝無事發生。
姜諾眼睛睜著,睫毛長長的,像高貴的神明,可是這樣好看的一雙眼睛,卻是略顯失焦的。他看著電視,但是又沒在看電視,心裡想的是別的。
秋亦曜也沒再說話,只是借給他肩膀,讓他知道他在這裡。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想。
那夜,秋亦曜陪著姜諾看完了一部戰爭片,熱血沸騰的片子看得哈欠連連。姜諾是從後半段才開始看劇情的,原來這部電影講的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主人公聽見響聲大一點的東西都會受驚。
影片放完後,秋亦曜站起來,走到陽臺上伸了個懶腰。
少年穿得不多,在清冷的夜晚裡顯得單薄而孤單,寒風全都透進寬鬆的睡衣鑽進他身體裡了。
「你困嗎?」
秋亦曜回頭,發現姜諾站在他身後。
秋亦曜搖了搖頭。
凌晨三點,怎麼會不困?明明某人剛才在看電影的時候一個勁兒地打哈欠,顯然就是為了陪他而硬撐到這個時候的。
姜諾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語氣裡竟然帶著些許撒嬌:「我困了,你陪我睡。」
秋亦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