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平安想起賀雲帆以前給他講過的睡前故事,反正嘴巴討厭的人到哪裡都不讓人喜歡,他說不過李冬明,也不想跟他說話,便無所謂道:「那他嘴巴會長瘡。」
「你就信這個?」
鍾信臉上震驚,覺得這話聽起來有些離譜,轉念一想是簡平安說出來的,又發覺沒什麼,只要是他說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也不知道是你脾氣好還是遲鈍,他那天說的那麼難聽,還老是無緣無故罵你,剛剛明明就是他從馬梓淇的座位上穿過來的,卻把責任推到你身上,你就應該一保溫杯打在他頭上,讓他下次學會不該說的話別說。」
「不好吧,」,簡平安說,「給他打傷了要犯法,我都要成年了,會坐牢的。」
鍾信:……
簡平安的生命裡沒有出現過要傷害別人的想法,就算簡雲傑以前對他拳打腳踢,他也想的是他是一棵生命力頑強的樹,根已經扎進地下三十米,不想死的時候一定死不了。
而且李冬明看起來膽子根本不大,鍾信吼他兩句他就不敢說話了,那天那麼嘚瑟,後來看見鍾信還不是繞道走。
鍾信皺眉,說:「但是很多人可能就會因為你越忍讓,他就越得寸進尺欺負你。」
簡平安歪著頭想,是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一開始他只是不習慣在很多人面前說話,因為簡雲傑喜怒無常的性格,生氣會往他身上砸東西,有時候簡平安只是叫他一聲,他也會勃然大怒叫簡平安閉嘴,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話會惹的別人不高興,緊張時還會口吃,幼兒園開始就有人笑他,到了小學,這種情況就更明顯了。
他不活潑好動,也不會說很多話,經常靈魂出竅一樣待著不動,大家跟他玩不在一起,還嘲笑他痴呆,每次都背不下來老師教的東西。
就這樣,疏遠變成排斥,同學都一個接一個不喜歡接近他,說他孤僻不懂事,身上有傷,是暴力兒童。
他從來沒有因為別人的誤會而生氣,也不會因為同齡人的疏遠而灰心喪氣,只是覺得世界會因為安靜而美好,他喜歡漫無目的地沉浸在自我世界中,沒人理他也無所謂。
簡平安用大拇指使勁揉了幾下被燙的地方,奇怪這樣居然反而不疼。
「你聽說我,下次如果他再說什麼,你就狠狠地回懟他,你怕什麼!反正還有秋餘聲在,我有朋友說以前跟秋餘聲上過同一堂跆拳道課,你看他個子那麼高,還是是學校籃球隊,他一腳可以把李冬明揣到校門口。」
簡平安被逗笑了,他笑的不誇張,還沒什麼聲音,就是忽然做了個大表情讓鍾信有一點詫異,「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
「不是啊,」簡平安說不出對不對,他只是在想秋餘聲的腳如果真有那麼長,肯定很好笑,「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鍾信擺擺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啊,你別誤會,就是給你提一個建議。」
畢竟你真的像不是那麼會思考的樣子,默不作聲地被人欺負的話讓人看了很著急。
鍾信想了下,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如果是你的朋友看見你什麼都在忍,肯定……」
「鍾信,你幹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方雨牽著周佳佳的手進了教室後門,看見座位底下都是鍾信剛才轉書甩出來的卷子,鍾信已經很快速地彎下腰去撿了,還是不可避免地踩到了一張。
「滾啊!」
方雨生氣地錘了他一拳,撿起卷子在他身上用勁地擦,「煩死了,本來今天就很煩,分手吧你別來我座位!」
鍾信歉意難擋,又有一絲委屈,「我不知道你把卷子夾在書裡啊,一轉就全出來了。」
簡平安也幫他撿起來一張化學卷子,撿起來時瞄到上面的八十分,刺痛了簡平安的心。
冬天真是來了,簡平安每天從頭冷到腳底時都會想到這句話,可除了期末考試那段時間下了幾場雪以外就很少下雪了。
他摸著自己藏在袖口裡的手腕,有道疤痕突兀地結在了上面,簡平安撫摸著它,不痛不癢的觸感又將他的思緒帶去了過往,耳邊彷彿還能聽見鍾信未落的聲音,他想他知道鍾信是什麼意思。
放假那天下了一場小雪,雪花很小,落在身上很快就化了,地上只有一層薄薄的像糖霜一樣的雪,踩進去一步就顯出一個腳印,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這樣,簡平安印象裡江城冬天很少下大雪。
「我不知道送你什麼生日禮物。」
走在街上,簡平安很能感受到即將到來的節日氛圍,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