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怎麼說,在網上看見有人詆毀宋拂之的時候,他的神經就像在燃燒,理智被蠶食殆盡。
這麼多年過去,這樣的衝動和失控仍然深刻地存在他的身體裡。
高中那天放學的記憶仍然清晰。
時章像個卑劣的小偷悄悄跟隨在宋拂之身後,親眼看著他被小混混堵在牆角,那一刻,時章渾身的血液都像要燒起來了。
那時的宋拂之也像現在一樣淡定,他完全沒有反抗,也沒有喊人,小混混逼他給錢,宋拂之直接把錢包拿了出來。
每次時章都覺得後怕,萬一小混混拿完錢,還不滿足,想對宋拂之施暴怎麼辦?做更過分的事怎麼辦?宋拂之那樣雲淡風輕,時章怕他出事。
其實小時候的宋拂之的做法是很正確的,只是時章關心則亂,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下,只有拳頭和實力可以保護自己,所以他也想這樣保護喜歡的人。
這麼多年後,宋拂之愈發成為一個冷靜理智的成年人,時章強行禁錮自己多年的失控因子,卻重見天光,抽枝發芽。
面對宋拂之的問題,時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該怎麼告訴他,我在二十年前對你產生隱秘而醜陋的渴望,會偷偷跟著你回家,甚至在所有人離校後,在你的班級門口撿拾你扔掉的草稿本,收集到家裡。看到有人靠近你、傷害你,我就難以自控奔湧的情緒‐‐
儒雅內斂的時教授,要怎麼向宋拂之展現這樣偏執的自己?
該怎麼展現他壓抑了這麼多年的執念。
時章喉結顫動,看了宋拂之許久許久,最終還是隻說:&ldo;因為我不想看到別人傷害你,一丁點都不行。&rdo;
時章逼近了宋拂之:&ldo;宋老師是雲淡風輕的隱士,這很好,我也希望你永遠不要摻合到這種事情裡面去。但是如果有人傷害你,你至少要告訴我‐‐我想做你的刀,為你出生入死。&rdo;
溫千的道歉已經結束了,亮起的螢幕仍然跑滿彈幕,房間裡卻異常寧靜。
宋拂之深深凝望著時章,單手搭上他的後頸,一下下,用力地撫摸,像在與一頭野獸交流。
時章或許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但是對於現在的宋拂之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宋拂之看著時章黑沉幽深的眼瞳,啞聲道:&ldo;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激動,因為這次刀子落在我身上,我還沒疼,你先覺得疼。如果之後換成你,我也會比你更疼。&rdo;
&ldo;時章,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也會做你的刀。&rdo;
時章看著宋拂之,眼眶一點點紅了。
宋拂之抱緊他,深深呼吸了一次。
兩顆心臟貼在一起,劇烈而同頻地跳動。
時章聲音很啞:&ldo;我反應很激烈,突然就生氣,拂之會不會覺得我很容易激動,不沉穩。&rdo;
宋拂之搖搖頭,發梢掃在時章頰邊。
&ldo;謝謝你時章。&rdo;宋拂之抱著他說,&ldo;你那麼激動,大概也只是因為愛我。&rdo;
時章突然很想哭。
毛蕊花的種子在地底埋藏142年後還能生根抽芽。
宋拂之就像很久前飄到他這兒的種子,時章費盡心機地把它扔了、埋了,十多年不見天日,但是陽光一照雨水一灑,又鬱鬱蔥蔥地生長起來。
雖然宋拂之還不知道自己曾在很多年前就對他動了心,但是時章這麼多年來,隱埋在心底的那顆腐爛的種子,在這一刻真正地破土而出,茂密生長。
宋拂之讓時章失態,也讓他平息,是他的心之所繫,也是他的力量之源。
是他隱秘的種子,也是他的陽光和雨露。
和宋拂之在一起後,時章常常覺得自己的語言系統十分有限。
語言,文字,表達不出他想表達的萬分之一。
不會說,時章便只會行動。
此刻理智燃燒殆盡,只剩下原始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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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兩個人一起開始,但最後還是宋拂之一個人承擔戰損。
情緒和動作全放開了,後果就是有點過頭。
半夜裡,宋拂之栽倒在大床一側,靠著乾淨的邊邊。
時章抱著一床新被單過來,想要換掉,輕輕扯了一會兒,宋拂之還是不挪窩。
&ldo;寶寶,讓我換一下床單。&rdo;時章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