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宋拂之打算趁午休的時間出去拍,結果這天時章說他週末要去醫院看看時正霖,估計需要一整天。
宋拂之因為splay而很高昂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了些,他問時章,是不是發生什麼了事。
時章說:&ldo;時正霖的身體情況突然惡化,現在連床都離不了。我跟他家裡還有些手續要處理,所以需要多點時間。&rdo;
宋拂之輕輕地&ldo;嗯&rdo;了一聲,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管這人曾經做過什麼,至少他是時章的父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身患絕症總是讓人難過的,但宋拂之也確實沒辦法對他產生同情。
於是宋拂之只是拍了拍時章的肩,跟他說:&ldo;去吧。要不要我陪你?&rdo;
&ldo;不用的。&rdo;時章說。
時章去醫院那天,宋拂之和洛琉璃去了內景攝影棚。
在醫院裡,高階病房外站著神情肅穆的一眾保鏢,樓道悠長寂靜,時章離得很遠,就聽到從病房裡傳來的痛苦的叫喊聲。
時妍沒什麼表情的站在病房門外,她看到時章來了,也沒什麼波動,只淡淡地把目光往屋裡投了一下。
於是時章也沒說話,走進去。
病床旁守著幾位醫生和高階護工,一眼望去都穿著純白的衣服,牆壁和床也都是白色,乍一看過去沒見到他的任何家人。
只有時正霖的妻子坐在病房邊緣的沙發裡,手裡握著一方刺繡手帕,目光有些空洞。
時章略點頭,喊了聲&ldo;阿姨&rdo;。
她抬眸看見時章來了,一個招呼都沒打,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時章不太在意,他越過醫護人員的身影,見到了躺在病床裡的時正霖。
短短几星期,時正霖已經瘦得脫相。
此前還能從輪椅上站起來和時章講話,現在整個人已經像是被抽空了,乾癟痛苦地皺眉。
醫生看到有家屬來了,低聲解釋道:&ldo;癌痛,癌症晚期很難受的症狀。我們在為先生上止痛藥,不久後症狀會有所緩解。&rdo;
時章很輕地發出了一聲&ldo;嗯&rdo;。
過了一會兒,時正霖好像清醒了一些,艱難地睜開眼看向時章,氣聲虛弱地喊他的名字。
旁邊的醫生護士看了看時章,小聲說:&ldo;先生叫您,去跟他說說話吧。&rdo;
時章挪到床邊,微微低下頭。
時正霖口齒模糊,時章聽了半天,也只聽到破舊的喘氣聲。
到最後,他終於聽清,時正霖斷斷續續地說的是:&ldo;和宋…宋…你們離婚…我給你們……&rdo;
後面的時章沒聽,不管是錢還是房子還是家業,都是沒有意義的。
時章直起腰,留下時正霖一個人陷在病床裡複述那些執著單薄的文字。
時章突然感到一陣憐憫般的情緒,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他腦子裡的卻還執著著那麼狹隘的東西。
時正霖還在艱難地發聲,但時章沒管他,坐到椅子上,用清晰的字句,溫柔地說:&ldo;嗯,我和一個叫宋拂之的男人結了婚,我們很相愛,生活很幸福。我們不會離婚,也不會有孩子。&rdo;
時正霖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每一聲好像都要把肺抽出來:&ldo;宋…會知道你以前……&rdo;
&ldo;是的,他會知道的。&rdo;時章靜靜地打斷他,&ldo;但也輪不到您來說。&rdo;
時正霖突然開始劇烈咳嗽,醫生們連忙圍了過來。
時章往外退到一邊,最後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面色平靜地往外面走去。
時正霖總是把時章的過去作為他的把柄,和所有其他人一樣,好像低賤的出身就能讓一個人永遠有理由被釘在恥辱柱上。
在此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時章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他無法容忍別人罵他&ldo;沒人要&rdo;,也絕不會主動對任何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情況,因為那樣會讓他被瞧不起,會讓他自然而然地成為眾矢之的。
但現在時章不這麼認為了,有人能接受他被攤開的一切,成為他的安全屋。
時章很少依靠別人,但宋拂之給了他無窮的力量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