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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兩年的演員全是老闆朋友,觀眾都沒法坐滿酒吧,也不收取任何門票錢。去年,一檔脫口秀綜藝上線,在網上掀起些許浪花,連帶影響線下開放麥。從那時起,「臺瘋過境」開放麥會收取二十元門票錢,同時贈送觀眾一杯精釀啤酒,形式變得正規一點。

票價不貴,酒吧最多容納三十人,一場開放麥完全不賺錢。楚獨秀跟女老闆閒聊時得知,門票收費是想督促觀眾出席,以前弄免費票總有人臨時不來,場子太冷清幹擾演員心態。

酒吧上菜速度很快,除了熱氣騰騰的蜜汁雞排飯,還有一杯泛白沫兒的精釀啤酒。醇厚酒液裡都是小氣泡,正源源不斷地往上冒。

楚獨秀一愣:「我沒點這個。」

「這杯送給你。」女老闆道,「都來好久了,大四快樂。」

楚獨秀怔然,忙不迭道:「謝謝。」

女老闆擺擺手,沒有再多言,轉身後離開。

楚獨秀吹開上方的泡沫,輕輕抿一口冰涼酒液,芬芳微甜的味道就在唇齒間瀰漫,柔和舒爽地順著喉嚨往下滑。這讓初嘗酒精的她頗覺驚艷,跟以往試過的普通啤酒不同,精釀有種與眾不同的清新口感。

她端著那杯啤酒百感交集,不知該惋惜現在才嘗到,還是傷感於女老闆告別。明明她們數年來沒說過幾回話,甚至連彼此名字都不知道,卻莫名體會到一絲遺憾。

畢業後,她應該就不會再來酒吧,更不會在這座城市停留。女老闆和蜜汁雞排飯也會成為她大學記憶的符號,在日復一日的枯燥工作裡漸行漸遠,或許在某個夏日泡沫般冒出,轉瞬又噼啪一聲消失不見。

楚獨秀不願太矯情,所以她又猛灌一口,妄圖用啤酒澆滅多愁善感。

沒過多久,酒吧內顧客越來越多,難得將座位全部佔滿。

四周光線黯淡下來,一道強光打向舞臺,急促歡騰的音樂過後,有彪形大漢躥上臺,正是酒吧男老闆。他手持麥克風,左右環顧一圈,開口就是自帶喜感的東北味兒:「大家好,我是聶峰,也是本場表演的主持,今天來的人夠多啊,看來我們無人問津的開放麥,總算蹭上一波節目的熱度……」

室內響起零星的笑聲,觀眾將目光投向舞臺。

楚獨秀沒看過聶峰提及的脫口秀綜藝,但她的大學室友經常用節目下飯,有一回還專程來酒吧看過開放麥。不過,室友來過一次,就不再有興趣,原因是「線下沒有節目好看」。

「開始前先簡單講兩句,可能有朋友沒接觸過線下開放麥,其實也沒太多規矩,在這裡好笑就大笑,不好笑請鼓鼓掌,給我們年輕演員一點鼓勵。不錄音,不錄影,演出結束統一合照。」聶峰道,「祝願各位度過快樂的夜晚,下面有請第一位演員小蔥!」

格子衫男生聞言上臺,他接過麥克風,鞠躬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小蔥!」

潮水般掌聲過後,脫口秀正式開始。

「今天不用太緊張,大家可以放鬆點,我們稍微聊聊天吧,這位觀眾是一個人來的嗎?您是做什麼工作?」

「哦,他說不想告訴我……」

燈光匯聚在小蔥身上,聶峰藉機悄悄地下臺。昏暗處,他躡手躡腳地移動,不願打擾觀眾興致,抬眼瞥見黑衣男子,臉上不由流露錯愕。

吧檯邊,青年倚著桌沿,穿著黑色襯衫,更顯身材挺拔。他左腕戴一塊手錶,在暗色裡閃爍銀光,除此之外再無飾物,渾身裝束極為簡約。

聶峰認出對方,連忙快步過去:「你怎麼有空過來?」

黑衣男子盯著舞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從機場直接來的,我看時間趕得上。」

聶峰哭笑不得:「我還以為他們平時胡扯,沒想到你真什麼場子都來,不累麼?」

聶峰一直覺得,謝慎辭是個奇人,要是單看他的臉,跟幽默毫無關係。偏偏此人對脫口秀分外上心,近年都為行業發展奔波,在國內也逐漸有影響力。

謝慎辭:「現在全國不到十個俱樂部,脫口秀演員攏共不超一百,就看這麼幾場表演,有什麼累的。」

臺上,小蔥戴著黑框眼鏡,侷促地握著話筒,額頭卻冒出細汗。他前兩個包袱都沒響,整個人很快緊繃起來。

「我當時跟我女朋友說,那我做不成鋼鐵俠,可以裝成他朋友,就叫鋼鐵瞎啊……」

短暫靜默後,觀眾稀稀拉拉地鼓掌,現場氣氛繼續往下掉。

楚獨秀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很快就將自己的飯吃完,慢吞吞地喝著剩餘啤酒。她旁觀過很多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