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她的壯壯現在怎麼樣?復讀好幾次,砸了好多錢也沒學上,後來想著讓他學門手藝,吃不了苦又跑了,現在不願意工作,就天天在老院子溜達,遊手好閒地啃老,在家脾氣還特差。」
楚嵐不屑地嗤道:「哼,當初還有臉跑來酸我,我兩個女兒都有好大學上,哪像她兒子不著四六,被說兩句就要罵人呢。」
楚獨秀調侃:「謝謝母上大人肯定我校的教學水平,都能跟我姐院校並稱『好大學』了。」
楚嵐揚起下巴,洋洋得意道:「那說出去也是不差的。」
楚獨秀見母親嘚瑟,也忍不住彎起嘴角。
這種幸災樂禍的心態不太好,但她完全能理解楚嵐的快意,不會像姐姐般冷靜地潑冷水,說「為什麼要在乎別人家的是非?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沒準她跟母親一樣,本質就無聊又庸俗,懷揣「惡人有惡報」的樸素想法,是標準的小市民心理。她們不會落井下石,但看討厭的人倒黴,還是會背後偷笑,有一點小小的壞。
正因如此,楚嵐只跟楚獨秀閒聊這些,絕不會跟楚雙優提起,完全是自討沒趣,還要被批駁兩句。
陽光下,正紅色毛衣上有幾朵綠色小花,簡約線條湊成花瓣,歪歪扭扭,稚氣十足。
楚獨秀一愣,誤以為自己眼花,盯著楚嵐的後背,疑道:「媽,你的毛衣……」
「怎麼?」楚嵐一摸背上,觸及那團綠花,恍然大悟道,「這不是當初破了個洞,你學了個什麼針法,非要給我繡朵花,就是不知道哪兒出錯,繡出來歪七扭八。」
楚獨秀小時候興趣廣泛,心血來潮就折騰點事兒,不是種植多肉,就是編織繡花,有些愛好早拋到腦後,現在很久沒撿起來了。
「但都多長時間了,怎麼還穿這件呢。」
楚獨秀怔然,她猶記是初中在校內學針法,回家後拿紅毛衣練了練手,不料這衣服沒丟也沒壓箱底,現在還經常被母親穿出來。
楚嵐手裡捏著堅果,正認真地看電視,隨口道:「這不挺好看的?還不錯吧!」
楚獨秀望著小綠花,一時間不知說什麼。
她一直覺得,即使楚嵐不是媽媽,也是值得自己欽佩的人。
石勤年輕時五官端正、性格溫和,加上又有穩定的工作,是遠近聞名的香餑餑。
楚嵐跟他結,由於學歷家世不好,經常被人暗諷配不上。她一生要強,咽不下這口氣,跑去跟一群男人搶生意,硬生生地撞出一條路,不但成功地賺錢買房,讓家裡人能搬出老院子,還狠狠打了嘲諷者的臉。
「我配不上怎麼了?哎,我就愛扭配不上的瓜,不服氣你也去賺大錢啊,指著你家那口子發財不成!」
粗野、蠻橫、彪悍,完全不合常規,但又生機勃勃。
即使她偶爾覺得楚嵐過於強勢,也無法否認只有這樣的性格,母親才能完成在當年看來匪夷所思的事,不論是跟人競爭生意,還是敲定女兒的姓名。
「跟我姓,她們在一起時品學兼優,分開發展後都一枝獨秀。」
這就是姐妹倆名字的由來。
楚獨秀摸著紅毛衣:「媽,我改天重新給你繡個吧。」
楚嵐聞言側頭,斜了對方一眼:「你可少惦記這些,多琢磨自己考試。」
「……」
真是感動粉碎機,大大咧咧得可以。
楚獨秀氣悶,出言反擊道:「你最近吃藥了麼?血糖怎麼樣?」
「什麼藥?」楚嵐心虛地擺手,「別像你姐一樣掃興!」
楚雙優是大年三十那天到家的。
房間內,楚獨秀聽見門口動靜,一個箭步就衝出來,果然看到姐姐的行李箱,以及被石勤擋住的半個人影。
石勤笑道:「這麼著急見你姐。」
楚嵐坐在沙發上,嘀咕道:「從她回家那天起,恨不得一天八百遍地問『我姐呢,我姐呢』。」
楚雙優同樣換上羽絨服,但依舊戴著淺咖啡圍巾,狀態跟燕城時差不多。她將飛機票隨手撇在一旁,跟家裡人打一遍招呼,終於能在旅途後休息。
父母二人起身去廚房備菜,只留姐妹倆在客廳收行李。
楚獨秀:「姐……」
楚雙優平和道:「沒有忘。」
這句話就像定心丸,代表聯盟沒有瓦解,姐姐將信守諾言。
桌邊的椅子被徹底坐滿,桌上早就擺好珍饈,還配有可樂、果汁等飲料。頭頂的暖燈照耀,讓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