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呢,原來上鏡全妝那麼複雜,果然自己不適合搞這個,屁股都要坐麻了。
造型師卻很認真,她又拿起眉筆,修飾妝容不足,安撫道:「再弄一下,你以後會感謝我的,北河就是上一季湊合,現在回頭看節目,覺得造型太傻了。」
楚獨秀早就坐不住,一度都想自暴自棄,但聽對方提及「以後」,又莫名地按捺性子。
坦白講,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會怎樣,不過在外人眼裡,好像是一片坦途。
漫長的妝髮結束,又是枯燥的拍攝。悽慘的脫口秀演員們,任由廣告片導演擺布,在片場照指令碼走流程。
初選賽時,楚獨秀和程俊華、北河毫無交流,現在卻藉此機會熟稔起來,在拍攝時偶爾閒聊,打發工作人員布場的時間。
程俊華是行業前輩,性格卻挺隨和,說話也溫聲溫氣。他最初講英文脫口秀,後來回國轉攻中文脫口秀,但偶爾用詞卡殼一下,聽起來就慢吞吞:「你接觸單口喜劇多久了?」
「正式開始演,不到半年吧。」楚獨秀雙手放在身前,她像個拘謹的學生,老實地答道,「但以前看過很多開放麥。」
「哦——你居然有地方看開放麥?」程俊華詫異道,「我以為國內俱樂部特別少。」
楚獨秀解釋:「我們大學旁邊有個酒吧,名字叫『臺瘋過境』,酒吧老闆喜歡講單口喜劇。他叫聶峰,這回比賽也來了。」
程俊華:「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燕城的演員?」
楚獨秀點頭:「對。」
他若有所思:「你剛才說大學,所以你多大啊?」
「二十二歲。」
「二十二歲,有點可怕……」程俊華長嘆一聲,他摸了摸腦袋,似被此話驚住,惘然道,「我二十二歲時在幹嘛?」
楚獨秀沉默,她覺得大佬什麼都好,就是每次看到自己,總會嘆息三連,讓人無法接話。
「程老闆是不是焦慮了。」北河苦笑,「不要焦慮,等先導片放出來,我才是被公開處刑,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程俊華搖頭道:「但這也太嚇人了,她現在多年輕啊。」
楚獨秀面色尷尬:「這……沒準我就傷仲永了……」
北河唉聲嘆氣:「唉,我錄製節目以後,最後悔的兩件事,一是第一季沒接受妝發設計,二是初選賽划水慘遭新人暴擊,簡直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
兩名前輩都在喪氣,搞得楚獨秀更侷促,她的情商都快不夠用了。
楚獨秀硬著頭皮安慰:「北河哥,往好了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沒準也不是壞事……」
「還不算壞事?哪裡有福啊?」
「起碼……起碼……」她支吾半天,煞有介事道,「起碼你擁有了新的段子素材嘛!」
北河:「?」
北河:「謝謝,你是會寬慰人的。」
好在新人職場僵局沒維持太久,商務廣告拍攝結束後,謝慎辭出現在片場,邀請三人共進晚餐,總算轉移了注意力。
清幽別致的包間內,四人圍著木質圓桌落座,用濕毛巾擦手後,等待晚餐的上菜。這是一家中餐創意菜,裝修風格是古韻和現代相結合,連餐具及傢俱都頗有特色。
屋內角落有竹葉掩映,精緻菜品旁藏有乾冰,白煙裊裊升起,簡直宛若仙境。
楚獨秀坐在程俊華和北河中間,正對面是謝慎辭,安靜地埋頭吃飯。
謝總露面後,程俊華的話題終於變化,不再是楚獨秀的年齡及從業時間,而是跟謝慎辭交流起行業想法。
「確實出乎我意外。」程俊華瞄一眼楚獨秀,發現她在啃大蝦,又看向了謝慎辭,「我看過你們第一季節目,但說實話不如初選賽,今年選手實力遠超去年。」
「第一季節目僅僅是試水,我們連選手都找不齊,很多人接觸單口喜劇的時間不長,而且基本是海城演員。」謝慎辭慢條斯理道,「這一年,我們建立培訓營,又到全國各地拜訪俱樂部,就是為了尋找優秀的演員。」
「沒想到國內單口喜劇發展成這樣了。」程俊華嘆息,「可能是我總待在南城,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況。」
謝慎辭:「如果有完善的培養體系,演員文字和表演的突破都非常快,沒準一兩年就有新提升。未來,不管是演員質量,還是行業成熟度,都會跟現在不一樣,要是一直保持現狀,或許會被慢慢拋下。」
程俊華若有所思。
楚獨秀一邊研究蝦殼,一邊偷聽二人地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