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組必然要淘汰一人,王娜梨是在場選手中最弱的,主動選擇路帆和楚獨秀,等於變相將她們保送了。
王娜梨返回觀眾席,還跟另兩人坐在一起,並沒有備戰的水火不容。她們是所剩無幾的女選手,在男女比4:1的單口喜劇圈,一步一步走進十二強。
路帆摸了摸王娜梨的辮子,溫和地笑道:「弟子來挑戰,我做老師的,當然得應了。」
王娜梨握拳打氣:「就這麼幾個女生了,我們講一組特別好的,吊打其他組!」
楚獨秀是唯一沒笑的人,她長嘆一聲,痛苦地捂臉:「完了,現在壓力轉移給我了。」
王娜梨見楚獨秀滿臉頹喪,以為對方不願跟自己對決,一時間有些無措。
「我要是講得沒上回炸,就要被你誤會,看得起大佬,看不起你了。」楚獨秀為難地抱頭,「完了,真完了,比我上把還緊張。」
王娜梨怔愣數秒,接著開懷大笑,摟住了楚獨秀:「說得對,我要有大佬的待遇,賭上友誼的半決賽!」
各組選擇完畢,進入緊張備賽,選手們將在聞笑劇場打磨段子。
楚獨秀前段時間有商務沒來,最近卻浸泡在劇場裡,籌備最後的幾篇稿子。
觀眾都簽署保密協議,不會對外傳播內容,但來試演的選手不多。一是怕影響心態,二是即將進入決賽,眾人過硬的段子越來越少,基本都在前面消耗好幾輪,必須抓緊時間寫些新稿。
楚獨秀和王娜梨倒是堅持來,她們白天結伴寫稿,傍晚結伴試演,晚上結伴改稿,一連持續好幾天。
劇場內,王娜梨表演結束,她返回了後臺,跟楚獨秀碰面,遺憾地搖頭:「感覺還是不太行。」
雖然王娜梨絞盡腦汁提升,但僅僅依靠短時間突擊,果然很難讓新段子好笑。
每回擦線晉級的結果就是,她的彈藥早已提前打空了。
楚獨秀偷瞄她,又見對方挺沮喪,思索許久後,支支吾吾道:「嗯……冒昧地問一下……」
王娜梨抬頭:「怎麼?」
「……我可以發表一點想法嗎?」
楚獨秀唯恐好友不快,她小聲說完,又飛速補充,「沒有指責、抬槓、創作指導的意思,僅僅就是站在觀眾角度,你不想聽或不接受也行!」
王娜梨聽她求生欲拉滿,瞪眼道:「但我們是同組競爭,這樣好麼?」
兩人要同臺競爭,楚獨秀幫忙提升,自身就有所壓力。
「果然會不太合適,顯得看不起你麼?」楚獨秀當即低頭,認錯道,「好的,那我不說了。」
她在臺瘋過境會跟小蔥交流段子,偶爾直言彼此不好笑也沒關係,但跟王娜梨交流就謹慎一點。
她知道好友將單口喜劇看得重,對方天天笑得樂呵呵,卻很在乎自身的水平,沒準會由於建議受傷。
「……」王娜梨語噎,她也挺糾結,最後悶聲道,「算了,你說吧。」
楚獨秀目光閃爍,小心翼翼地試探:「真的嗎?」
「唉,你和路老師水平太高,我估計聽完也追不上。」王娜梨嘆氣,「所以聊聊吧,你覺得好笑嗎?不好笑可以直說,我回去再改好了。」
王娜梨早有心理準備,即便楚獨秀不說真話,觀眾反應也挺直觀,今天的笑聲並不多。
楚獨秀斟酌措辭,平和道:「我個人感覺是,你現在太追求好笑,妄圖用表演逗樂觀眾,反而不鬆弛了。」
王娜梨:「但我就是靠肢體動作搞笑,不是文字型選手。」
「突出表演是一種風格,堅持你的優勢沒問題。」楚獨秀道,「但你過於在乎觀眾反應,想立馬看到他們大笑,讓自己的節奏太趕了,還沒有表達完,就要演下一段。」
王娜梨慘遭戳破,黯然低頭道:「因為想證明我可以,好多人說不懂我的段子,我就更想證明自己。」
相比楚獨秀等實力選手,王娜梨在網上非議不少,自然讓她懊惱不已,迫切地尋求改變。
「你依舊可以表演,但沒想表達的嗎?」楚獨秀道,「你的有些表演,其實是杜撰的,這當然沒問題。只是我覺得,表演外殼可以是假的,表達核心卻得是真的。」
王娜梨似懂非懂。
「你演出來的事件,不一定真存在過,但你靠虛構事件傳遞出的感情,應該是你發自肺腑想說的。」
這是楚獨秀最不解的地方,明明王娜梨日常很有趣,但她在舞臺上重視表演,反而將真實的自己掩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