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獨秀停頓片刻,費解地皺起眉,腦袋像有一串問號,將觀眾逗得捧腹大笑。
「我說『沒有啊』。」
「嘖,別裝了,我也覺得她不行,平時總打壓你。」
「我都蒙了,想要解釋一下,說『你會嫉妒你爹麼』?」
「他說『當然不會,我和我爹又不用比,但你和你姐不一樣』。」
「我一下搞不懂他邏輯了。」楚獨秀迷茫地摸摸腦袋,「我說『怎麼不用比?歷史上不但要比,比完還要殺爹呢,國內有劉劭闖宮弒父,最後自立為帝,國外有俄狄浦斯王,都比我和我姐兇殘多了』。」
「他好像沒料到我會反駁,突然就支支吾吾,一副好心的模樣,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楚獨秀搖頭:「沒生氣,就是覺得你嫉妒我家庭和諧。」
「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嫉妒你?」
楚獨秀點頭,應道:「也是,你都說過了,不會嫉妒你爹。」
「……」
短暫停頓後,觀眾反應過來,接著放聲狂笑,簡直痛快淋漓,帶著壓抑後的爆發。
小蔥幸災樂禍地笑:「好罵!你不會嫉妒你爹我!」
「他臉色一下子變了,我只好支支吾吾,試探地說……」她偷瞄旁邊一眼,欠欠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嘖,別裝了,我也覺得你爹不行,平時總打壓你。」
第三段亮起,舞臺變絢麗,連選手區也議論紛紛。
「三燈了!又一個三燈!」
「這組恐怖如斯!」
「完全看觀眾投票了。」
楚獨秀:「所以我不想跟女生比,比完不會有任何意義,大眾對女性競爭的理解太狹隘了,我們努力完也在做白用功,跟他們講不通任何道理。」
「連電視劇題材分類都這樣,男人掐架就叫歷史權謀,女人掐架就叫後宮爭鬥。」
她露出柔和神情,娓娓道來:「不過我可以理解,外人對女生掐架的刻板印象,畢竟太稀奇,幻想不出來。男性在暴力犯罪佔比90以上,女性恨不得只有零頭,資料過於少,想像力有限。」
前排觀眾神情帶笑。
「甚至女監裡的犯人,一大半都是經濟犯,以前是會計等文職。這就更證明有些人的話,女生學習好,沒有什麼用,都是死讀書。」
「努力搞錯地方,就是做白用功,你光算數好沒用,你得掌握權力啊!」她語調激昂,「你要努力做老闆,然後多招男會計,讓他們進去!」
「畢竟男生學數理化就是快,他們做帳也會被判得很快,一下加速社會迴圈!」
膨脹到頂點的情緒,如同包裹演播廳的碩大泡沫,終於被針一刺,炸出無窮水沫。
震破耳膜的笑聲過後,蘇欣怡臉上含笑,她忍不住站起身來,肅然起敬地鼓掌。
全場喧囂中,楚獨秀臉色平和,相比喧鬧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我想,或許有一天,女字旁的她,不用全力以赴,我才能不再悲觀,願意好好地比賽。」
「不用靠競爭證明什麼,而是像男字旁的他們,直接說『我天生就該擁有一切,不用努力,不必慚愧』。」
「謝謝大家,我是楚獨秀。」
滿廳吶喊中,她長鞠一躬,抬腿走下臺。
第49章
◎你不簽的話,就是耍大牌。◎
三人都表演結束,演播廳沸沸揚揚。
觀眾席人頭攢動,笑聲、掌聲、議論聲,無數聲音交織在一起,恨不得要將屋頂掀翻,迎來全場錄製中最為鼓譟的時刻。
兩側黑衣的工作人員湧來,都戴著節目組的工作牌,控制現場觀眾的激越情緒。
很難評價楚獨秀本場的表演。
即使對題材不感興趣的人,都無法否認她的感染力,沒有花裡胡哨的技巧修飾,卻能讓所有人體會到力量感。
選手區同樣喧嚷,都在討論著表演。
程俊華由衷地慨嘆:「我沒想到,能在節目上看到真正的單口喜劇,不是標準化的罐頭笑話,而是可以擴充成專場的內容。」
單口喜劇被部分人稱為「冒犯的藝術」,就是要在冒犯和調侃後,為觀眾帶來啟發及深思。生活中無法討論的敏感話題,終於有一個適宜的表達場合,例如國外演員講述種族歧視、宗教信仰等話題。
用笑話消解冒犯,抒發沒法說的話,演員把握著平衡,最後形成了藝術。
當然,即使是單口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