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拿不準的是,這把誰票數更多。
沒過多久,前面的選手演完,輪到重量級人物。
臺上響起介紹音:「有請下一位選手——程俊華!」
程俊華不緊不慢地起身,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如打太極的準備動作,接著走向燦爛多彩、光線強烈的舞臺。
其他人議論起來:「來了,來了!」
「不知道大佬今天的發揮……」
「我猜該上專場段子,再不演沒機會了!」
耳邊都是嘈嘈切切,楚獨秀不由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靜候程俊華首輪表演。
嘉賓區,笑聲代表眼看程俊華登場,他們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顯然熟知程俊華身份,獻上熱烈而崇高的敬意,倒讓對方慚愧地擺擺手。
數道白光對準立式麥克風,照亮舞臺中心的程俊華。他慢條斯理地握起話筒,聲音仍舊輕柔和緩,卻有一種牽動人心的徐徐節奏。
「大家好,我是程俊華。節目播出後,很多網友點評我,說我做人假隨和,不跟別的單口喜劇演員接觸,今天到了總決賽,我終於能闢謠了。」
「我借這個舞臺,在此鄭重宣告……」他低下頭,摸了摸鼻子,說道,「網友們說得對,我是假隨和,其實真社恐。」
羅欽和蘇欣怡嘴角微彎。
「我知道肯定有人要質疑,拜託,你是單口喜劇演員,怎麼會有社交恐懼症?」
程俊華面露窘迫:「那你要不要猜一猜,為什麼我是單口喜劇演員,沒有演雙人漫才,或者搞群口相聲?」
臺下傳來笑聲。
「我都能想像,如果有一天,撿到阿拉丁神燈,從中鑽出個燈神,一個藍面板大漢,問我『你有什麼想許的願望嗎』?」
「我都會遲疑幾秒,接著反問他『可以掃碼點單麼?不用對著人那種』?」
「或許,我也會許一個願,比如『你能回神燈嗎?我社恐』。」
第一燈猛然亮起!
爽脆的笑聲在演播廳迴蕩,如同敲響銀鈴,一串跟著一串。
北河大感意外,對旁人小聲道:「大佬是社恐麼?我還以為討厭我,平時才不搭理我。」
路帆嚴謹地分析:「社恐和討厭你也不衝突吧。」
北河:「?」
北河既好氣又好笑:「路老師,給你起名叫『帆』,是讓你在海里乘風破浪,咱們就別瞎撥拉『河』了,怎麼欺軟怕硬呢?」
「開個玩笑,不會許願讓燈神回去的,太傷人了。」程俊華聳肩,「畢竟我是一個假隨和的人,不能崩壞我的人設。」
「我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人越缺什麼東西,就越喜歡秀什麼,像我不愛跟人打交道,但我害怕被人看出來,總是裝得很和善。」
「我偶爾會健談,甚至講脫口秀,抗拒聽人說『哎,你知道嘛,他是個社恐』。」
「可是,即使我那麼努力,好像也沒有成果,他們依舊會說『哎,你知道嘛,他是個社恐』……」
下一秒,他將嘴靠近話筒,神秘兮兮地補充:「社交恐怖分子,以後多找他聊。」
舞臺亮起第二燈,連帶場內洋溢歡愉。
「有人會問了,不能直說麼?」程俊華解釋,「可能是我古怪,還有一點自卑,我覺得這是弱點,我必須克服困難,跟童年接受的教育有關。在我們家裡,直說沒有用。」
「大家或許有類似經歷,你小的時候,做什麼不行,長輩都會覺得,那是你的問題。我從小喝牛奶就拉肚子,家裡人堅信,是我的胃不適應好東西,堅持天天給我帶鮮牛奶。普通牛奶都不行,新鮮牛奶最高階。」
「我當時直說了『我不喝,會難受』。」
「他們也很強硬,說『不能太矯情,你要鍛鍊自己,敢於克服困難,以後才會好受』!」
程俊華無力地搖頭,感慨道:「聽起來就像我不喝牛奶,將會阻礙祖國偉大復興,那都不是平凡的牛奶,那是長江黃河裡流淌的民族之魂。」
「喝,必須喝!不喝不是中國人!」
第三燈被點亮,歡聲瀰漫四周。
前排觀眾贊同地拍手,連選手都佩服地唏噓。
楚獨秀聽著大佬段子,她遲疑數秒,糾結道:「完了,想到一個梗,但是沒法說,北河哥在對面,沒有坐在這邊。」
王娜梨疑惑:「什麼梗?說說唄。」
她壓低音量,鬼鬼祟祟道:「不喝的牛奶,可以送給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