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是蘇祁的聲音。

她並沒有過多的驚訝，似是早已料到對方會喊她，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你找我是想跟我說你飯桌上沒說的事情嗎？」葉晚梔沒有過多的贅述，直接開口問。

「對。」

兩個明亮的人說起話來自然是沒那麼的彎彎繞繞。

「其實他高三的時候有想過留在國內的。」

葉晚梔愣了一下，這是她沒想到的事情。

「高三開學的時候，老班發了張申請表給他，是出國要填的，但是他回來的時候就把那張表給扔了，我就以為他會留在國內和我們一起參加高考的，可又一天他被老班叫了出去，等到放學才回來，桌上又擺著那張申請表」

這件事蘇祁記得很深，因為那個下午，周時禮一個人坐在教室裡，看起來很是落寞，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走，默默地寫著五三，但視線卻有意無意地看向他，紅色巴掌印在他臉上格外明顯。

周時禮一言不發，看不清臉上的情緒。

良久，蘇祁才聽見他問自己，「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

當時的他並不知道周時禮發生了什麼事，面露愕然，久久沒說話，

而對方似乎也並不在意蘇祁的答案，自嘲出聲，「也是，畢竟連自己人生都做不了主。」

隨後便看見周時禮拿起筆把那份表填好，沒有再多說些什麼，拿著那張表就往外走。

當時的他沒有細想，但直至後來得知周時禮也喜歡著葉晚梔，而且這份喜歡沒有被任何人知曉。

等他知道這些之後，再聯想到那句話，蘇祁瞬間就懂了。

或許在高三時的周時禮眼裡，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怎麼敢去回應葉晚梔那份熱烈而又明媚的喜歡。

保持拒絕應該是他當時最好的選擇。

蘇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葉晚梔說了，沒有任何的隱瞞。

出於禮貌，葉晚梔穩了穩心神，微微頷首，「謝謝你告訴我。」

如果今天不是他說，她想這些話周時禮肯定不會和自己說的。

蘇祁說的認真，「沒事嫂子，我們做兄弟都希望他好。」

語畢，葉晚梔並未在這兒多做停留，轉身走至陽臺。

陽臺走廊暖黃色的壁燈打在周時禮的臉上，倒是顯得男人的五官更加柔和，輪廓清晰分明。

他撐手站在欄杆處，感受著冬日裡的夜風，試圖以此來消散自己身上的酒氣。

葉晚梔看著這一幕，心裡泛起一道說不清道明的情緒，邁著步子快速走向他，張開雙手撲向他的懷抱。

周時禮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抬手擁著她。

「蘇祁剛剛都和我說了」葉晚梔聲音悶悶的。

「？」

周時禮面露疑惑，好像是真的不知道。

「他說什麼了？」

「他說你本來不想出國的。」

葉晚梔點到即止，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他卻懂了，他還以為蘇祁已經忘了。

「嗯，」周時禮應了下來，「但後來我還是覺得出國比較好。」

「真的嗎？」

周時禮沉默了

葉晚梔試探性開口，「那天程阿姨是不是找你了？」還打了你

他沒有出聲反駁。

有時候，周時禮也會想，如果那天程嘉惠沒找自己，任由著自己來，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

「疼嗎？」

想到蘇祁說他被打了，臉上那明晃晃的紅色巴掌印就讓葉晚梔心裡難受。

「不疼」周時禮輕嘆一聲，「都過去了。」

這話一出，葉晚梔的情緒就上來了，抬手在他背上輕捶了一下，「怎麼可能不疼啊？你以後有事能不能別總瞞我了」

周時禮緊緊抱著她，一手輕撫著她的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葉晚梔的背，給她順著氣，好聲好氣地哄著她。

這一晚，倆人聊了很多，直至凌晨才入睡。

周時禮在她額前落下一吻，呢喃道，「晚安。」

——

臨近一年的結束，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堆積在一起。

辦公室裡的科任老師忙著寫總結，做著學生分析報告，抬頭聊八卦的時間都變得少了起來

寬敞的辦公室裡只餘下筆尖輕觸在紙張的細碎聲。

手機來電鈴聲在此刻悄然響起，怕打擾其他人，葉晚梔動作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