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有點開心,是開心遠大過驚訝吧?」毛佳寧聽完,並沒有很意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老禽獸終於按捺不住了……這還多虧了顧樟那傢伙,若不是他添了這一把火,還不知你的沈教授何時出手呢。」
「哎呀,快別提他了……」那一吻過後,餘想的腦袋像被甜蜜水浸泡了個透,早把顧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如今冷不丁提起來,也懶得理會那個怪人,只希望再也不要遇見他才好。
「也是,你現在怕是誰都顧不得了吧?都說熱戀期智商為負數,我看曖昧期也好不到哪裡去……」毛佳寧調侃他一番,復又正色道,「雖然如此,我還是想提醒你,別陷太深,保護好自己。」
「唔……」餘想猶疑了一瞬。
作為一名已步入職場的成年人,餘想心知人心複雜、不可盡信,須得擦亮眼睛、免得受到傷害。而作為一個母胎單身、情場小白,餘想又覺得,「戀愛」一詞多少有點神聖,務必全身心投入,才不算辜負。若是這方面也需要設防猜忌、留有餘地,那豈不是很沒意思?
若是昨晚之前,對於毛佳寧的友情提示,餘想多半會立即答應。而現在,他卻遲疑了。
好在毛佳寧似乎也有心事,兀自出神,並未發覺餘想的戀愛腦已經長出來了,自嘲地笑笑:「不過我現在不能光囑咐你了,自己也得注意一下呢……」
餘想愣了下,隨即聯絡起她上一句話,頓時悟到了什麼,驚訝地張大嘴巴:「毛毛你也?」
「噓——」毛佳寧回過神,立即比了個噤聲手勢,「我現在的情況……還沒有你那邊明朗,先不和你細說。等有了進展,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餘想語氣難掩激動。雖然毛佳寧的態度比較保守,但是她有意嘗試重新開始,已經是很大的突破了。
此番可謂是「花開兩朵、雙喜臨門」,餘想很開心:「不用著急,順其自然。只要兩個人緣分到位了,就只需要一個契機……」
毛佳寧也笑了:「小魚不是母胎lo,什麼時候有這麼多心得了?」
餘想不好意思地撓頭:「這不是昨晚剛積累的經驗嘛……」
於是昨夜的「醋吻」又被兩人反覆復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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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這邊,海洋生物研究所有一項科創大賽在即,週六沈識律也要指導學生完成專案。
只是過了約定的時間,顧樟還未到崗。
沈識律一向將工作與私生活分得很開,任人唯賢。顧樟是個好苗子,勤奮刻苦,沈識律肯定他的能力,也願意繼續帶他。可若是顧樟因為餘想的原因迴避於他,沈識律自然不會強人所難,但難免有些遺憾。
耐心耗盡之前,實驗室的門被扣響:「沈教授,不好意思來晚了。」
「……」沈識律抬眼,鏡片背後的目光不帶一絲感情,令人看不出所想,聲音更是如出一轍的平淡,「進。」
顧樟眼下泛著青黑,提著電腦包和資料袋走進來,語氣誠懇:「沈教授,您應該也知道,我跟餘想一樣,有一份直播的工作,昨晚忙到很晚,今天才不小心睡過了。我知道做研究要心無旁騖,最好不要有別的東西分散精力,但是大學的學費昂貴,我的家庭情況……真的很需要這份兼職。我也是真心希望能跟您做出些成果,才想堅持下去的。如果教授您覺得我會因此誤事、想把我提出課題組,我也絕無怨言!」
一番話情真意切,教人挑不出錯處,甚至被他勤奮好學、堅韌不拔的精神所打動。
事實上,這些話顧樟排練了一個晚上。
顧樟喜歡餘想。大學幾年的較量,嫉妒和攀比心早已變了味道。但是平凡的出身,讓他把前途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他心裡清楚,昨晚被撞破了藏匿許久的心思,沈識律已對自己心生嫌隙。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誠一點,將自己的弱點和盤托出。若是沈識律真以此為由把他開除,顧樟也有機會另尋良師,順便在心裡指責沈識律小心眼、不能容人,也算精神勝利了一把。而沈識律若是能留他在身邊,那他便收斂邪念,做個聽話能幹的學生。
而他顧樟才多大,沈識律又多大了?徹夜的苦心思量,在他眼中,不值一哂。
「何必妄自菲薄。」沈識律破天荒地笑了笑,只是那淡色的薄唇,哪怕勾起了淺淺的弧度,仍然讓人不敢放鬆,「你非但沒有誤事,反而是不可或缺的。只要管理好時間,別累壞了身體就好。」
「……謝謝沈教授的理解!」顧樟不由得佩服對方的氣量,立即深深鞠了一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