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硯聽了她的話只是微微一笑,一雙沉沉的眼睛好像往外滲出迷濛霧氣般,明明是孤獨的,卻總是從深處透出一絲光來。
他回:「會有這麼一天的。」
而且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10c4·跨年夜
時間就像是握在掌心的沙,不管是攤開還是握緊,終將會一點一滴流逝殆盡。
距離阮之之從雲南旅遊回來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日子依然過得平靜無波,有關於那段旅行的記憶逐漸開始模糊不清,除了那個男人隱在落日下的背影。
始終孤傲,始終緘默,他獨自一人在浩瀚天地間寂寂行走。
有關於她手頭上一直研究的富商殺妻案也開始收尾,她熬了一個通宵,徹夜修改報告中的一些漏洞和錯別字,一大早就去公司交給了boss。
至於結果如何,是否能夠安然度過實習期,對於阮之之這種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的人而言,根本無需擔心。
交完了這篇新聞報導,阮之之的閒暇時間一下子就多了起來。她回到空空蕩蕩的家裡,一瞬間竟然有些不能適應。
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於是她走到書房,開始收拾這段時間為了翻閱資料而搞得一團糟的書桌。將所有列印下來的資料一份份分類整理好,最後映入眼簾的是桌面上隨意散落的一張舊照片。照片上的男孩依舊形容蒼白,眼底帶著一抹疲倦的淡淡青色,脊背挺直,身形伶仃清瘦。
阮之之嘆了口氣,將照片夾在書本里小心翼翼地放好。
不知道這個孩子現在過得怎麼樣。是奮發向上,功成名就,還是徹底崩潰,自暴自棄?
在家裡百無聊賴的分別看完了《美國隊長》1和2,天色也一點一點的暗下來,直至窗外徹底漆黑一片。阮之之打了個哈欠,剛準備卸妝換衣服洗洗睡,顧念一個突如其來的電話讓她瞬間又清醒過來。
一個小時後,兩人在a市市中心一家人聲鼎沸的燒烤大排檔門口見面。
顧念蹬著一雙將近10的恨天高,妝容仍舊精緻耀眼,只是眼圈微微有些泛紅,好像剛剛才哭過一場。
阮之之心知肚明,一定是又跟程風瑾吵架了。
點了一大堆燒烤和一打啤酒,顧念大手一揮,豪氣地拒絕了阮之之買單的要求,自己一個人付了帳。
羊肉串、裡脊肉、金針菇牛肉卷、烤茄子、烤韭菜……還有一盤份量十足的烤魚。
阮之之盯著一桌子滿滿當當的燒烤,徹底無語:「顧念,你是豬嗎?還是你覺得,我是豬?」
對方卻毫不在意,伸手拿過一串裡脊肉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委屈道:「親愛的,你就陪我多吃點嘛,我都是一個快要失戀的人了。」
阮之之嘆氣,適時地幫她倒滿一杯啤酒:「失什麼戀啊,你們不是連結婚日期都看好了嗎?」
「你不知道程風瑾有多過份,前幾天他跟我說公司加班,我想著體諒他,就沒多問。可是那天晚上我跟同事出去吃飯的時候,你猜怎麼著?同一家餐廳,他和一個陌生女人也在那裡吃飯,兩個人有說有笑,他還殷勤地幫別人端茶倒水。」顧唸的聲音本來就是嬌滴滴的,現在又帶著滿腹委屈,簡直把程風瑾的形象描述的十惡不赦。
不過阮之之絲毫不為之所動:「也許人家兩個就是普通同事,加完班正好一起吃飯呢?程風瑾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男人,端茶倒水這種事情肯定不可能讓一個女孩子來做吧?要我說,就是你想多了。」
仰頭喝下一大口啤酒,顧念抿了抿嘴剛想反駁,卻又覺得對方說得好像非常有道理的樣子,讓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反駁,只好有些心虛地回應:「那、那我當時太生氣了嘛,回家之後他還說我無理取鬧,說我愛發脾氣,我怎麼可能受得了。」說著說著,她嘴角一撇,好像下一秒又要掉下淚來,「今晚跨年,原本我們打算一起去a市那家最好的旋轉餐廳吃飯的,現在也泡湯了。」
阮之之看著她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模樣,忍不住失笑:「是你單方面覺得泡湯了吧?你現在一個人從家裡跑出來,我覺得,大概撐不過半個小時,程風瑾就要給我打電話要人了。」說著還打趣道,「顧念小姐,你說,我是把你交出去呢?還是交出去呢?」
話音還未落,她的手機鈴聲就響起來。阮之之從羽絨服口袋裡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接通了電話。
坐在她對面正在狼吞虎嚥的顧念看到程風瑾果然來了電話,剛剛還生氣的不得了,這會兒像只順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