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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頁

中年男人吃痛大叫,岑思若傻眼一瞬,左枝叫她快跑,讓她去報警。

「你他媽長得也不賴嘛!小、野、貓!艹你媽的小野貓!」

挺著啤酒肚的禿頂油膩男,兇狠著一臉橫肉,惡狠狠地撲向她。

左枝閃躲不及,被他推搡著壓至窗臺,扛不住他至少兩百多斤的體重,更拼不過男人天生的蠻勁,活像一隻在鬣狗爪牙下拼死掙扎的孱弱小兔。

「岑思若!」她聲嘶力竭的喊聲響徹整棟樓。

岑思若即刻回了神,掄起兩條比麵條還軟的細腿,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砰!」一記摔門聲。

她愣住,僵硬地回過頭,看身後緊閉的房門,被自己剛剛下意識的舉動給嚇到。

屋內,細弱脖頸被人掐住提起,左枝難以呼吸,頭臉漲得通紅,眼裡的光彩,在房門甩上的那一剎,褪盡顏色,變得黯淡無神。

男人哈哈大笑,糙嗓刺耳,滿是諷刺:「她還知道要把門關上,給我倆騰出私人空間呢!」

不過是……條件反射而已。

左枝當時在心裡是這麼為岑思若辯解的。

怎麼也不敢想像,最好的朋友,會就這樣把她關在房裡,和這個男人待在一起。

她一手用力抓扯男人力大無比的手,一手往身後摸,如果沒記錯的話,就在窗臺上的這一盆綠蘿裡,扎著一柄冰錐。

那是阿琳娜喝伏特加時,鑿冰用的。

只要她能拿到……只要把那柄冰錐,捅進身前這個男人的心臟,或者太陽穴、脖子……

岑思若幾乎是滾下樓的,破開單元樓的大門時,王娜來接她的車剛好也到了。

一見她形容狼狽,慌裡慌張地往這兒跑,王娜恨鐵不成鋼地推門而出,擰眉斥責她:「你怎麼搞成這樣?!」

「左枝!」她啞聲喊著,涕泗橫流,緊抓她手臂的那隻手骨節泛白,另一隻手顫巍巍地指向樓上,「媽媽!左枝……左枝有危險!你快救她!快救救她呀!」

「左枝左枝!怎麼又是那個左枝!」

王娜側身,擋去車裡後座那人的視線,沒好氣地在她腰上狠擰一把。

「不是叫你別跟她往來了麼!跟她那樣一個無父無母,還偷人東西的小雜粹在一起,能有什麼出息!」

「我求你!媽媽!」岑思若膝蓋一折,就要給她跪下,「她就在樓上,再不救她的話,她……她……」

她泣不成聲,最後只哭腔濃重地囁嚅出一句:「別說她了,我這輩子都饒不了我自己。」

「餵。」

一道冷淡清冽的男聲兀然響起,仿若炎炎夏日一縷捉不住的縹緲寒氣。

岑思若越過遮擋在身前的王娜,循聲看過去。

勞斯萊斯漆黑鋥亮,莊重矜貴,後座車窗搖下來,不見其人,但見一隻威風凜凜的杜賓犬把頭探出來,黝黑眼眸掃過她,無端端令人感到侷促壓迫。

前後不過一秒,一隻冷白如玉的手撫上杜賓犬的頭,五指瘦長骨感,比手摸還漂亮。

於是杜賓犬把頭調轉回去,接著,她又聽到那人說:「你剛剛說的是……左枝?」

「是!」岑思若膝行兩步,慌忙站起來,邊往車後座的方向走,邊急慌慌地說,「就在三樓!左枝她——」

還沒說完,還沒走到車後,車門忽地被人一把推開,那隻雄姿颯爽的杜賓犬「汪」一聲直衝入樓,她只覺一絲熱風倏忽而過,那人也下車,她甚至來不及打量他模樣,便見他風馳電掣進了樓。

只留一道頎長挺拔的模糊背影給她。

岑思若抬頭看一眼三樓,心臟驀地一緊,張口結舌——玻璃窗糊滿汩汩而流的血漬,猩紅了她的眼。

她下意識也要往樓裡跑。

王娜顯然也看見那駭目驚心的滿窗鮮血了,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生怕扯上幹係,奮力拉住岑思若,說什麼也不給她去。

「你就跟我乖乖待在車裡,哪兒都別去,知不知道?!不管樓上發生了什麼,都跟你無關,別人要是問起來,你就說不知道,不瞭解!聽到了嗎!岑思若!」

撂下話,王娜壓著岑思若坐進後座,「嘭」一聲甩上車門。

左枝家用的是雙層門,該慶幸岑思若關的是裡面那一扇,無需鑰匙,人在屋外一擰就開。

潘多拉魔盒開啟剎那,世上任何語言用來形容這一幕都顯得貧瘠無力——

移位的沙發破開數道口子,有沾了血的黃色海綿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