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宋延琛的身份地位傳開後,人人成群結隊、前僕後繼地過來同他問好。
聊聊顧家,聊聊宋家,再聊聊他的喜好,探探他的虛實,極盡阿諛諂媚之態。
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免不了吹噓互捧和敬酒碰杯。
左枝對這種虛與委蛇嗤之以鼻,同宋延琛耳語一句,便鬆開勾住他臂彎的手,藉口去洗手,成功尿遁了。
賓客已經到齊,遊輪開始航行。
因為婚禮和宴席要入夜才開始,所以中午只是以自助餐的形式,在餐廳設宴。
唐柚陪新娘待在房裡,宋延琛在同他人打交道。
左枝孤身隻影,端著盤子,挑揀些東西填肚子。
「宋家那位公子,你見著沒?長得還真帥啊!」斜後方有女人說話,「可惜是個有女朋友的。」
「你說左枝是吧?」另一人接話,語氣譏誚,「我不久前才見過她。說到底,也只是個女朋友而已,又不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架子端得比誰都厲害。問她問題,她也不答的,那表情,活像別人欠了她幾百萬。」
「網上不都說她心高氣傲麼?想也是,有宋公子在她身後給她保駕護航,她能不恃寵而驕麼?」
「她是懂怎麼攀高枝的。不過,能不能久棲高枝,可就不好說了,指不定,再過段時間,兩人就分了。」
說完,兩人都笑了。
左枝置若罔聞,加一夾子蔬果沙拉到盤子裡。
「這麼平靜?」江行遠那把賤嗖嗖的聲嗓,在對面響起。
左枝覷他一眼,他鏡片在燈下反光,在眼球劃了一道,有種引而不發的致命感。
「不然,你幫我教訓回去?」她淡聲道。
江行遠捻走一小串青提,仰頭咬下一顆,臉頰鼓起圓弧。
餘光掃過她,不屑地扯了下嘴角,「說的是你的壞話,不是我,你怎麼不教訓回去?才多久不見,你變孬了啊。」
「……」左枝放下夾子,似嘆非嘆,「她們說的,也不完全錯誤。」
她的確是宋延琛的女朋友,也的確是攀高枝,被宋延琛慣的,也的確有那麼點兒恃寵而驕的意思。
左枝端著一盤食物,打算找地方落座,想到什麼,當著江行遠的面,叨一句:「也不知道柚子中午有沒有吃東西。」
「吃了。」江行遠說。
左枝瞥他。
他又往嘴裡塞一顆青提,「用不著你擔心。」
「是哦~」左枝故作做作,茶言茶語地說,「柚子又不像我,這麼不討喜,流言蜚語到處飛。不管是他們醫院的男醫生男護士,還是她家裡和上司介紹的相親物件,就連那個只跟她有一面之緣的伴郎,全都情難自已地喜歡她,變著法地討她歡心呢~這麼多人擔心她,哪兒輪得到我呀。」
她越說,江行遠臉色越黑,漆亮眼眸冷森森地看她,半晌,冷呵一聲,「我讓你跟人嗆回去,你反過來嗆我,是吧?」
「啊哈~」左枝狡黠又嬌俏地揚起一抹笑,冷不防伸手摘了他一顆青提,丟進嘴裡,踩著高跟鞋,分花拂柳地往外走。
宋延琛應付完其他人,過來找她。
小沙發承載著兩人的重量,往下陷,兩人胳膊擦著胳膊,腿貼著腿,昭然若揭的親密關係。
估計是聽了江行遠的話,他揶揄她:「挺行啊,把江行遠氣到跑我跟前告狀。」
「大男人還興告狀那套?又不是小學生。」左枝吃著藍莓布丁,沒抬臉,「怎麼,你要幫他找回場子?」
她剛挖出一勺,手腕忽地被攫住,宋延琛拿著她的手,勺子方向一轉,藍莓布丁就進了他的口,「怎麼會?我的心跟你是一處的。」
耳朵好像有點熱,左枝摸了下鑽石耳飾。
他補充:「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懂不懂?」
「不懂,不知道,」她否認三連,「我跟你又不是夫妻。」
空氣從這一霎開始,靜默三秒。
頰邊一綹碎發滑下來,她抬手勾到耳後。
隨即便覺頭頂落下一隻手,順著她頭髮往後摸。她下意識跟著抬頭,他大手扣在她後頸,她轉臉看他,兩人四目相接。
不知不覺間,距離竟已那麼近。
她好像能嗅到他唇齒間的淡淡藍莓味,在他眉眼含笑地調戲她時:
「你這話,像是在提醒我,我們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了……」
他低頭向她湊,黑眸幽邃,漩渦一樣,能把她的魂兒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