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枝很快認出是幫她撿耳墜的那位。
在她右側,是一個身段挺拔的男人,身著灰色純手工定製西裝,衣服熨燙平整,質感高階。
他單手插袋,另隻手自然垂放在腿邊,無名指指根的婚戒,低調又吸睛。
單單一個背影,就稱得上出類拔萃,卓爾不群。
林艾被驚艷,低呼了一聲。
左枝眯眼打量,在她記憶中,能把西裝穿得既規整又鬆弛隨性,氣場還如此霸道強悍的男人,除了宋延琛那個生來就在羅馬的天之驕子,也就只有他父親宋晉銘。
不過,宋晉銘怎麼會在這兒?
因為那個女人麼?
結合那女人的話,原來那時候,陪宋晉銘一起,從顧嘉欣一手建立的酒店裡出來的女人,就是她。
「她啊……」宋晉銘語氣散漫,腔調帶著點京味兒,「小心點,別招惹她。」
「怎麼?」女人不解,「不過一個藝人而已,聽說她是個孤兒,家裡沒錢沒勢沒背景,你還忌憚她?」
宋晉銘哼笑一聲,抬手攬她腰身,「她男朋友兇得很,你招惹不起。」
「你認得她男朋友?」女人順著問下去。
他們聊著天,走路不算快。
左枝想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更清楚些,不自覺加快了步子。
過道鋪了紅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聲響不大。
「昂,前幾天見了一面。」宋晉銘懶懶地應,語帶笑意,「那崽子翅膀硬了,爪牙也鋒利,差點要跟我打起來。」
聞言,左枝蹙眉。
她向來知道,自打宋晉銘出軌後,宋延琛便不待見他。
何況宋延琛還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去找他。
所以,一時間,她想不出他們見面的緣由。
按宋晉銘的意思,他們甚至還要打起來。
大概是她走得太快,不知不覺間,就跟到了他們身後,中間相隔一條手臂的距離。
宋晉銘倏地停步,回了頭。
女人也好奇地駐足,側轉上身看她。
林艾覺得尷尬,一見宋晉銘那張和宋延琛少說有六七分相似的臉,眼睛驀地放大,瞳孔地震。
左枝直勾勾地盯著宋晉銘的眼睛,大腦飛速轉動,在思考,在推測。
要說前段時間,她和宋延琛,包括顧啟瀾在內,有什麼事鬧得比較大,大概就是她被爆以前讀書時候的風言風語。
所以……是這樣麼?
她眼內閃過恍然,有一瞬怔忡,纖長鴉睫震顫了下。
宋晉銘勾唇笑,輕拍女人的後腰,「你先走吧。」
「啊?」女人有點懵,看他一眼,抿了抿唇,猶疑不決地拎著裙擺往外挪,挪出兩步,還不放心地回首眺他。
宋晉銘沒理她,空出的那隻手往兜裡收,好整以暇地睨著左枝。
左枝也把林艾支開。
宋晉銘歪了下頭,額頭指向一旁的空化妝室。
左枝咽一口唾沫,抬起下巴,傲然走入。
他在後面跟上,輕聲帶上門。
「我那些所謂的黑料,是你放出去的?」她先聲奪人。
兩人的對峙,明晃晃地亮在吸頂燈下。
宋晉銘斜身靠在門邊,額發梳上去,三七分背頭梳得一絲不苟,有著成熟男人應有沉穩淡然,反襯得她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衝動小獸。
他努了努嘴,模樣好似無辜,「雖然是我放出去的,但那些話可不是我說的。」
左枝眉梢動了下。
「這樣不正好嗎?」他說,「讓那些曾經在背地裡,造謠誹謗你的渣滓浮出水面,你當時沒能力解決的人,現在正好可以抓幾個典型出來,以儆效尤。」
「聽說阿琛要走司法程式,」宋晉銘嘖嘖兩聲,「真是惡有惡報,蒼天饒過誰。」
「我不需要你所謂的『正好』,你做的這些事,也並非出自我的意願和授意。」
左枝柳眉倒豎,聲音低冷,細長天鵝頸連線精緻鎖骨,繃出縱橫交錯的幾根筋。
「聽你的意思,你這樣搞我,難道我還得跟你說聲『謝謝』?」
「啊,那倒不用。」宋晉銘沒把她的怒火當一回事,仍是懶懶散散的痞樣,「畢竟我也只是想玩玩而已。」
「玩個鬼。」左枝忍不住爆粗。
宋晉銘聽笑了,「對,就是這樣。」
左枝沒好氣地靠著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