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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頁

就是這些東西。

梅允曾說:「不論是出專輯,還是開演唱會拍封面拍片子,咱都是真真實實有東西拿出來的。何況你還拿過那麼多獎項,體驗著很多人這輩子都體驗不到的事情,看著那些東西,你怎麼會覺得自己一事無成呢?沒必要,真沒必要……在自己的領域裡,儘自己所能做到最好,就是最好的了。」

在她後一句「你以為這些年是誰在背後給你保駕護航?你以為就你這又臭又硬的爛性格,真能憑著一張臉和幾首歌,拿到那麼多那麼好的資源?」的對比下,簡直諷刺至極。

就好像,她以為自己學會了游泳,可以肆無忌憚地在大海里遨遊。

突然有人告訴她,只要抽走她的浮木,她就會沉下去。

她所引以為傲的游泳技能,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小丑把戲。

左枝的視線,逐一巡過壁櫃上的東西。

在林艾不解的目光中,她翻出當年搬家時拆開的紙箱子,拿膠帶重新組裝起來,接著,把壁櫃上的東西一掃,統統塞了進去。

林艾大驚:「你幹嘛呀!zoe姐!這些東西好端端地放著——」

恍然想起她那句「我想回家」,林艾忙道:「難道你想搬回家去?可是一個月後不就過年了嗎?到時候再搬也行呀。」

左枝僵滯一秒,自嘲地輕笑了聲,搖搖頭,繼續清空壁櫃。

她沒有家。

早就沒有家了。

不論是鵬市,京市,還是港區,她都沒有家的。

她沒有來路,也無歸處。

不過是滄海無根的浮萍,渺小一粒粟。

林艾不懂她在想什麼,看她清完壁櫃上所有東西,「刺啦刺啦」撕扯膠帶,把那兩個大箱子密封。

接著,她找出紙筆,寫了字,遞給她:【貓呢】

林艾說:「你進醫院後,梅姐把貓帶回去照顧了,我現在打電話聯絡她,把貓領回來?」

左枝不置可否。

面對空無一物的壁櫃,半晌,才意識到,原來不止這些被她封起來的東西,未必是她的,就連那隻貓,都不是她的,而是從宋延琛那裡順來的。

王冠是宋延琛給她戴上的,水晶鋼琴是宋延琛送的,高二那年一同去看的演唱會,是宋延琛送她上臺的。

她把身體給了他,把所有情愫和情緒都給了他,就連靈魂和思想都刻著他的名字。

那現在,還剩什麼,是唯一屬於她的?

左枝迷茫了。

吃過午飯後,林艾把藥安排好,端來一杯溫水,看左枝服下。

下午,梅允拎著貓包出現在她家。

好像醫院那件事從未發生過,一如往常地同她說話,給她看近期的行程安排,並拿了《海市蜃樓2》的劇本給她看,不出意外的話,預計年後開機。

「薛島的跨年演唱會,已經聯絡到人了。」梅允說。

左枝只是淺淺淡淡地「嗯」了聲,盤腿坐在吊椅上,擼著貓,曬著太陽。

林艾看了她好多眼,莫名的,有一種她隨時都會消失不見的感覺。

靜謐,蕭條,又脆弱。

像波濤暗湧的湖水,面上一層薄薄的冰。

又過一天,左枝的嗓子勉強能發出點聲音。

她重返片場,拍完最後一點戲份,殺青。

不知是出於真情,還是假意,蔣爾雅問了句:「你身體怎樣?」

「沒死成。」左枝如是說,整個人都冷冰冰的。

蔣爾雅自討沒趣,冷哼一聲,不再理她。

22月3 2日這天,全世界都洋溢在濃鬱的跨年氛圍裡。

左枝的微博帳號發出幾張近照,一句新年快樂後,接著給她發布新專預熱。

林艾給梅允的朋友圈點讚,自己也在朋友圈裡,發出一條新動態。

「zoe姐,你什麼時候換新手機呀?」她問。

自打聖誕那天,左枝把手機摔壞後,至今都沒換新手機。

梅允覺得這樣不方便,勸了她好幾次,甚至直接買了臺新機,就擺在她面前,她卻懶得掀一下眼皮,惹得她都快發飆了。

林艾把話丟擲,遲遲無人接茬。

她狐疑地抬頭,看向落地窗邊。

左枝在吊椅坐了快一天。

本就是話少的人,這段時間,除了在片場拍戲能說上幾句,其他時候,她說過的話,加起來都不到十句。

屋內座機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