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等長大了,就要嫁給我的,現在還作不作數?」
他問得直白,前面沒任何鋪墊,驚得左枝心臟一緊。
陳年舊憶像壓箱底的衣服,猛不防被翻出來,撲簌簌抖落塵灰,呼吸都是嗆鼻的樟腦球氣味。
強烈震感伴隨鈴聲大作,一下拉回左枝的思緒,她留一句「抱歉」,從羽絨服的兜裡掏出手機。
沒有來電顯示,只有一串她倒背如流的手機號碼。
宋延琛打來的。
她拇指懸在綠色按鍵上,尚未按下,薛島那把富有辨識度的磁嗓輕響:
「是他嗎?你生日當天,那場演唱會上,陪你坐在觀眾席上的男生。」
左枝愣了下。
他歪頭,額角牴著門,緊接著說:
「可我記得,你一直都是單身吧?也沒聽聞你有過任何緋聞。後來還是沒在一起?」
左枝眉頭輕蹙一下,語氣有點沉:「薛老師問得有點多了。」
說罷,不顧他還靠著門,她伸手擰動門把,另隻手按下接聽鍵,打算進化妝間接聽電話。
不料有人先一步拉開門,薛島猝不及防向前倒,左枝的手還抓著門把手,被裡面開門的人拖著向前走一步,手臂剛好攔在薛島傾倒的身體前。
腹部的生冷悶痛牽扯她神經。
左枝使不上力,腳下十公分的細高跟打滑,她被壓著拽著向前踉蹌兩步,薛島傾軋在她身上,她快摔了,他一手撐住門框穩住身形,一手箍緊她腰身防止跌倒。
兩人抱作一團。
他的唇堪堪懸在她額上一寸的地方,模樣曖昧。
屋內的吸氣宣告顯。
剛剛一場混亂中,左枝的手機被碰落在地。
螢幕顯示正在通話中,通話時長一秒一秒地增長。
「抱歉,不是故意壓你身上的。」薛島最先回神,開口說話,「剛剛那樣——」
他近距離瞧她。
左枝冷著臉,抿著唇,一手抵在他肩上,警惕地防備著,是想推開他。
她身上略帶辛辣的冷香鑽進他鼻腔,像一枝帶刺的玫瑰。
他不得不硬生生打斷接下來的話,轉而問:
「你站穩了嗎?站穩了我就鬆手了。」
「嗯。」她的回應挺冷淡,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拓出陰影。
薛島鬆手。
她向後退,距離被拉開。
屋裡約莫有五個人,三個是演員,一個是化妝師,還有一個助理。
開門的那位演員,歉意萬分地道著「對不起」,泥鰍似的溜了。
另幾個也覺出氣氛的尷尬,紛紛找藉口離開。
登時只剩左枝和薛島面面相覷。
左枝俯身撿拾手機。
通話已經結束通話了。
她眸色微暗,輕聲說:「不好意思,我要打個電話。」
薛島撓了下眉毛,「那個,我帶了些吃的過來,你等會兒要一起吃點嗎?」
「嗯。」她應著,手摸上門後的把手,是想關門了。
薛島多看她一眼,忽然被自己剛剛那毛頭小子般的言行逗笑,兩手放回褲袋裡,恢復大人應有的落落大方模樣。
「行,那你慢慢來。」
他走了。
左枝關門。
往回走一步,腳踝一陣鑽心的疼。
估計是剛剛不小心扭到了。
她氣惱地踹掉高跟鞋,光腳踩在冷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忍著疼,挪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抬眸,對上化妝鏡中一張淡妝濃抹的臉。
殷紅唇彩掩蓋了原本唇色,面色冷如白雪。
想給宋延琛撥回電話去,最後,卻選擇了視訊通話。
他接得有點晚,左枝等到沒耐心。
都想結束通話了,黑色螢幕忽地亮起,畫面搖搖晃晃,忽上忽下。
她眼內印入他的黑色衛衣,衣袖捋到手肘處,左臂文身恣肆浪漫,中指一枚造型簡約的戒指散發著冷光——至於他的尾戒,當時說的是,已經脫單的人,還戴什麼尾戒。
他似是找了個什麼東西,抵在手機後,才把手機立住。
兩人隔著螢幕相視。
誰的目光都灼燙,繃著一股氣勁。
許是近幾天被凍到了,而且工作強度有點大,左枝這次生理期的墜痛感明顯。
她不動聲色地撫著腹部,莫名的,想起他給她熬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