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窈的眼珠子乾澀的轉了轉,終於看向他,有些茫然的,恍惚著,有陌生還有怨意。
晏隨動作一頓,看了她片刻,垂下眼簾,繼而不動聲色的幫她換衣服。
溫窈也不反抗,無動於衷的。
晏隨拿毛巾給她擦了擦身,然後穿好衣服,上床重新抱著她,手握著她的肩漫不經心的摩挲著。
良久。
溫窈張了張口,叫著他的名字:「晏隨……」
「嗯?」
「我們離婚吧。」
晏隨輕撫她肩頭的手瞬間停下,垂眸盯著她的臉,看了半晌,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不離。」
她突如其來的異樣他能看出來,猜測到某種可能性,默不作聲的沒有拆穿。
「為什麼?」溫窈不解疑問。
她想起來了。
她什麼都記得。
不管是她和他之間的事情,還是表姐的事情。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她通通都想起來了。
晏隨把她往自己懷裡摟了摟,「你確定要在這種情況下,跟我說這種事。」
溫窈靠著他的胸膛,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輕輕落在她的面頰上,若即若離的。
「還有。」
晏隨的手順著她的肩膀往下滑,最後落在她的腹部,寬大的手掌罩住,「懷著我的孩子,離了你要讓誰給他當後爸,還有一點我得提醒你,跟我爭撫養權,你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哪怕他是你生的。」
他知道她懷孕的這件事比她恢復記憶都還令她覺得衝擊,溫窈整個人僵硬在他懷裡,幾秒後她怔怔道:「你…你已經知道了?」
「嗯。」
她立馬問:「什麼時候?」
晏隨沒隱瞞:「你第一次檢查的時候。」
他見她臉色突變,不疾不徐的解釋著:「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之前你從公司暈倒那次,不僅僅是你說的低血糖那麼簡單吧,你瞞著我,自己失明耳鳴的事實,試探我結婚意願,是你在欺騙,我聽見你跟陳醫生的談話了,後來查了查,便讓人一直盯著。」
若是溫窈還沒恢復記憶,聽見這麼長一段話,估計就會氣急敗壞,覺得自己被監視被侵犯,會生氣。
只是如今她什麼都記得,聽完他的話竟然詭異的心平氣和。
就算溫窈沒有懷孕,她提出離婚的請求,晏隨也不會答應。
不離,死都不離。
氣氛變得沉靜。
許久後,溫窈啞著嗓子說:「我想起來了。」
晏隨抱著她:「嗯。」
然後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動。
他把人翻過來,抵著自己的胸膛,很快那處就被淚水打濕。
晏隨艱難的滾了滾喉嚨,沉沉道:「抱歉。」
他和她都心知肚明在說什麼。
所有的。
都很抱歉。
溫窈張口咬他的肉,力道很重,晏隨也一聲不吭,只皺著眉將她抱得更緊。
「你混蛋。」
「嗯。」他承認。
「混蛋!」
「是我。」
「你騙我……」
她在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晏隨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哄著:「好了好了。」
「我要跟你離婚!」
記起前因後果,她還有什麼不明白,也讓她看得更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有多麼的可惡可恨。
在她失憶後,從頭至尾的對她欲擒故縱,還要把罪名安置在她頭上,讓她委屈讓她生氣,逼著自己一步步向他靠近,終於來到他的圈套裡,捆綁住她的一生。
卑鄙,無恥。
晏隨扯了紙巾給她擦眼淚,「別說氣話。」
她紅著眼看他:「我沒說氣話,我是認真的。」
晏隨把她的手抬起來,親了親她的無名指,不容置喙的告訴她:「離婚,不可能。」
她冷笑:「你不是說沒有戀愛嗎,也不會有結婚的想法嗎,我纏著你,你大可以拒絕啊,答應做什麼,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晏隨:「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溫窈掙出自己的手,「呵,再裝,你這個騙子,欺騙別人感情的騙子。」
「你不是別人。」
溫窈:「在國外時,我跟你過的最後一個生日,那天在書房,你自己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