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三日,小夭與瑲玹辭別皓翎王,踏上回歸西炎之路,臨行之際,小夭仍不忘提醒琳琅:“你當真不去西炎探望外爺嗎?”
琳琅的笑容宛如輕雲般淡然,言語卻如利箭一般直截:“我從未見過外爺,亦未曾聽聞他對我的思念,不請自去,又有何意義?”
她自出生於玉山至今,已歷經百年光陰,除卻皓翎王的牽腸與寵愛,西陵珩與西炎王皆未曾遣人前來探望。
既然那邊的親人皆對她漠不關心,她又何苦眼巴巴去盡孝討好,這些都毫無意義。
小夭被琳琅的這番話嗆得無言以對,心中泛起一絲不快,只覺琳琅過於涼薄無情。
即便外爺未曾遣人邀她去西炎做客,那也是長輩,於情於理,都該前去問候探望。
但小夭沒有勉強,她與琳琅已百年未見,關係甚是疏離,若是仗著姐姐的身份去教訓,只怕會適得其反,弄巧成拙,況且此處乃是皓翎,父王想必會偏袒琳琅吧。
“既是如此,琳琅表妹改日再去吧。”
瑲玹見狀,出來打了個圓場,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再次向皓翎王和琳琅辭別。
無論心中作何想法,喜怒哀樂都不可溢於言表,表面上絕不能讓主人家心生不快。
瑲玹算是瞧明白了,琳琅才是師父的心頭寵,小夭和阿念皆是難以望其項背。
“好,你們一路多加小心。”
皓翎王頷首,琳琅仰頭望向他,眼眸如繁星般明亮,:“父王覺得女兒做錯了嗎?”
西炎雖是她的外祖家,可琳琅對其卻生疏得如同陌生人,也毫無親近之意。
“琳琅做什麼都是對的。”
皓翎王握住琳琅的手,渾不在意。
西炎不去也罷!阿珩為了西炎浴血奮戰,馬革裹屍,可獲利的是那五王和七王。
這些年來,西炎王雖說在尋找小夭之事上略盡綿薄之力,但對琳琅的冷漠態度,著實令皓翎王心生不悅。
阿珩不喜歡琳琅,西炎王竟然也毫不放在心上,既然不放在心上,為何要去看他?
皓翎王暗自冷笑,西炎王其實比想象中要涼薄,他死了那麼多兒女,唯一的女兒都沒了,王后也鬱郁病逝,他依然把持權柄。
也許在曾經的岳父心目中,權力地位才是第一位,子孫輩兒太多,根本無需上心。
皓翎王悉心看顧了瑲玹三百多年,對其傾囊相授,可謂是盡心盡力,問心無愧。
這些年,正是有他的庇護和教導,瑲玹這個質子才能無災無難,學有所成。
皓翎王心想,自己也算是對得起阿珩和瑲玹的父母了,當年的悲劇並非他所願。
阿珩那時苦苦哀求他出兵,他並非冷血無情,實在是皓翎時局動盪不安。
皓翎王不只是一位丈夫,更是皓翎的國君,他要為百姓的安危著想,不能出兵。
看著琳琅春花綻放般釋然的微笑,皓翎王感覺,心中那沉甸甸的負擔正逐漸減輕。
“走,我們父女回去對弈一局。”
皓翎王熟稔地牽起琳琅的手,笑容滿面。
“好啊,這次父王可要小心,別輸給我。”
琳琅揚起唇角,一副得意又驕矜的姿態,皓翎王朗然一笑,他肯定會小心,輸了珍寶不要緊,輸了父親的臉面,太尷尬了。
但女兒的優秀,無疑令皓翎王自豪,父女倆攜手回去,遇上了紅著眼眶的阿念。
“父王,哥哥走了,我也要去西炎!”
阿念似乎是奔跑過來的,臉蛋紅紅,含著汗珠,皓翎王無奈地看著她,嘆道:“你真要去西炎?”
阿念理直氣壯道:“小夭能去,我為何不能去?”
她真的捨不得瑲玹哥哥,擔心哥哥被小夭徹底搶走,“二姐,我們一起去吧。”
阿念轉頭看琳琅,眼裡滿是希冀,她一個人去的確有點突兀,西炎王不是她外爺。
如果琳琅陪她一起去,那就合情合理。
“你去吧,我還有好多事。”
琳琅直截了當地拒絕。
如今她仍需學習一些本領,培育出更多賢才,為自己營造聲勢。
阿念被琳琅回絕,哭喪著臉,可憐巴巴地望向皓翎王。
“阿念,你長大了,要知曉事理。”
皓翎王對阿唸的寵愛毋庸置疑,但絕不會為了她,浪費琳琅的寶貴時間。
阿念哪敢在父王面前放肆,甕聲甕氣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