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沒了爵位,全家都如喪考妣,愁雲慘淡。
董寅有苦說不出,他如今腦子清醒了,滿心都是對麗妃的恨意。
如果不是季嫣然有意唆使,他怎麼會牽扯進這種可怕的事件之中?
那日的情景儼然成了董寅一輩子的夢魘,那種被肆意操控、瀕臨死亡線的驚悚感,讓他如墜冰窖,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被凍結了。
他快嚇尿了,對琳琅生了敬畏之心。
董寅不敢繼續猜想,如今成了殘廢太監,身心俱傷,家裡沒有爵位可以繼承, 也無功名職位,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更別提娶官宦千金。
當季淑然派心腹孫媽媽來找董寅,表示他如果願意改口供,洗清麗妃的汙名,將顏琳琅拖下水,季家自然不會薄待他。
董寅恨意迭生,冷不丁來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將姜若瑤嫁給我吧,我便考慮!”
孫嬤嬤氣得一個倒仰,憤怒離開。
雖然董寅成了太監,但除了少數知情者,目前只有董家夫婦知道。
但他被革職了功名官職,斷了一條腿的事情,傳得人盡皆知,別說妄想相國千金,小官庶女都難娶。
一個被皇帝厭棄的殘疾,家世前程都無,誰會下嫁?但董寅卻不甘心,將他和沈如雲的事告訴了父母。
董氏夫婦立刻請了媒婆,前往沈家提親,甚至將沈如雲失身於董寅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大有逼嫁之意。
從前對沒有根基的沈娘子不屑一顧,如今她卻成了董家的救命稻草,畢竟,沈如雲是翰林院大學士沈玉容的嫡親妹妹啊。
沈家。
沈如雲悔不當初,哭得撕心裂肺。
“我不嫁,我不要嫁董寅,他什麼都沒有,他還斷了一條腿!”
當初她多麼期待嫁進壽安伯府,夢想著當未來的伯爵娘子,現在就多麼痛恨自己的魯莽,不該存著那般心思接近。
沈母對女兒罵罵咧咧,恨鐵不成鋼,但也不樂意和董家做親家,看向沈玉容,“玉容,你要幫幫你妹妹啊,她不能進火坑啊!”
沈玉容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沈母,目光緩緩落在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沈如雲身上,語氣淡淡。
“路是你自己選的,我如何幫?你和董寅的事人盡皆知,要麼嫁過去,要麼出家做姑子,你自己選一條吧。”
話音落盡,沈玉容轉身即走,再不去看母親和妹妹是何表情。
怨懟也罷,無奈也罷,都無法動搖他的心境,他心裡想的是薛芳菲。
芳菲沒死,她來複仇了。
沈玉容忽然有幾分解脫。
婉寧夜裡召他時,沈玉容依舊一副死魚臉,婉寧慵懶地歪坐於榻,柔光流轉,斜睨著沈玉容:“擺臉色給誰看,本宮還以為,你有事要求本宮呢?”
“臣不敢。”
沈玉容好似行屍走肉般彎腰低頭。
“真沒意思,是不是念著薛芳菲?”
婉寧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盯著沈玉容看個不停,一雙美眸微微彎起,彷彿藏著無盡的深意。
那一天,儘管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顏家娘子身上,但她還是留意到了那個與薛芳菲長得如出一轍的女子。
不過,婉寧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選擇暗中調查線索,順便試探一下沈玉容的反應。
沈玉容心中暗自一驚,但臉上卻絲毫不見慌亂,依舊平靜如水:“薛氏已死,臣並無其他想法。”
婉寧仔細觀察著沈玉容的表情,試圖從他的眼神、語氣等細微之處找出破綻,但最終一無所獲,只覺得無趣極了。
“玉郎,顏家娘子很美吧?”
婉寧託著腮,若有所指,眼神充滿了暗示和深意。
沈玉容生無可戀地皺了皺眉,解釋自己根本沒有注意顏娘子,隨即用華麗的詞彙將婉寧公主盛讚了一番
如此,婉寧的表情稍微和緩幾分,她的纖指輕輕移動,挑逗地點了點他的胸口。
“跪下,玉郎 你下跪的姿勢最令本宮滿意 ,好看的男人跪著也比旁人賞心悅目。”
這是懲罰,因為沈玉容撒謊。
姜梨的長相與薛芳菲如出一轍,顏琳琅的美貌更是無人能忽視,婉寧如何不明白。
沈玉容不是第一次跪了,他的心中充滿了屈辱,再次下跪,但似乎已經習慣了。
婉寧滿意地彎起唇角,她喜歡聽話的沈玉容,就像喜歡一隻溫順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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