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元柏早早上朝,季淑然一改昨夜的心煩意亂,重新煥發當家主母的精明幹練,暗自叮囑姜若瑤,與琳琅友好相處。
就算不喜歡顏琳琅,也不能被人輕易看出來,免得老爺老夫人不高興,誤以為是她的問題,不待見貴客臨門的外甥女似的。
姜若瑤鼓著腮幫子,一臉的不高興,嘴裡嘟囔道:“娘,顏琳琅什麼時候回雲州?我實在不想看到她……”
每次看到顏琳琅,她就覺得自己像一隻醜小鴨,往日的自信蕩然無存。
尤其是當她們倆站在一起時,不知情的人甚至會誤以為她姜若瑤是顏琳琅的侍女。
這樣的對比讓姜若瑤感到心浮氣躁,她一向自視甚高,最討厭被人比下去的感覺。
季淑然皺起眉頭,語氣嚴厲:“不許說這種混賬話!琳琅是你的表姐,更是你祖母嫡親的外孫女,這話若是被人傳出去,你父親肯定會不高興的,你就這麼一點兒心胸嘛!”
看著女兒不情願的樣子,季淑然有些頭疼,若瑤還是太年輕氣盛了些,做事總是沉不住氣,這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十分擔憂。
“若瑤,你要記住,你是相國之女,姜家最尊貴的二娘子,盛京美名遠揚的才女。”
“你的家世和才名,是顏琳琅無法比擬的,美人的確吸引人,但高門娶妻還得看家世。”
季淑然不希望女兒這邊出了岔子,一本正經地提點,顏琳琅的確美貌無塵,但家世不如姜家,以後婚嫁,還得看外家張羅。
姜老夫人到底上了年紀,好些年沒有在外走動,再如何疼愛外孫女,也欠缺幾分精力。
顏琳琅倘若不想任繼母算計,一心想嫁京城,那就要靠她出去張羅,外甥女將來嫁的夫家,絕對不會高於寧遠侯府。
“知道了,娘。”
姜若瑤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周彥邦,心下一陣歡喜甜蜜,顏琳琅只是太守之女,自然比不上她的家世,將來可以當寧遠侯夫人。
安撫了女兒,季淑然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日常關心姜老夫人的吃食,瞭解顏琳琅的作息,給她的院子裡添置雅緻物件,面子工作做得很足,幾乎挑不出一點慢待來。
待到姜元柏下朝的時辰到了,季淑然吩咐侍女準備了精緻的點心和一壺好茶。
姜元柏剛進屋,官服都來不及換下,季淑然還沒來得及日常關懷一句,便聽姜元柏說道,“夫人,我們也該把梨兒接回來了。”
季淑然一怔,面色有點不自然,想到昨晚琳琅開口提起姜梨,不免往這頭思考。
“老爺,梨兒她…”
姜梨犯了那麼大的錯,死不悔改,十年都過去了,姜元柏為何突兀地說出這番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淑然微微蹙眉。
“今日朝堂之上,柳元豐上奏貞女堂堂女與人私通,窩藏嫌犯,梨兒竟然也被牽扯其中,還被肅國公給扣下了,如此藏汙納垢之地,梨兒她…當初就不該把她送去那裡!”
姜元柏臉色鐵青,他一向愛惜羽毛,女兒犯錯,堅決不容忍,連唯一的妹夫都不願提拔,生怕被汙了聲名,今日上朝被李仲南一頓擠懟,陛下略有不滿,弄了個沒臉。
作為天子之師,洪孝帝順利登基的保皇派兼輔臣,姜元柏一向被陛下尊敬看重。
但今日陛下看他的眼神很不對,似乎覺得他太過苛待女兒,竟然將嫡長女送去了貞女堂。
洪孝帝之所以這般想,實則是將心比心,他乃夏貴妃所生,登基之前,夏貴妃還只是貴人,被先帝遺落在角落的小可憐,宮殿最偏僻幽冷,一直活在皇后的強壓之下。
夏氏芳年病逝,趙鄴還是孩子,被養在皇后名下,皇后膝下有親生兒子,自然不太喜歡庶子,百般刁難打壓,堪稱惡毒嫡母。
想到柳元豐提及年幼便被送到貞女堂的姜梨,趙鄴自然而然地想到曾經的自己,心裡對姜元柏的繼室季淑然,便沒半點好感。
話裡話外敲打姜元柏,管好家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李仲南從來不放過打壓政敵的機會,一陣冷嘲熱諷,笑得陰險得意,好不肆意。
姜元柏無法反駁,灰頭土臉地回府,第一件事便要季淑然派人姜嫡長女接回來,但想到夫人腹中小產的孩子,不免心生憐惜。
“哎,梨兒早年太頑劣,這些年應該改了,到底是我的女兒,如今牽連案子裡,陛下知曉後對此頗為不悅,只能委屈夫人了。”
季淑然心頭不悅,但面上半分不露,善解人意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