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有襲錦袍,蹬錦靴,青色的袍子略有幾分舊痕,看上去漿洗了許多次,看得出來家境不是特別的富裕,但他生了一副俊俏好容貌,天生的眉眼含情,氣質斐然。
琳琅不著痕跡地打量眼前人,司馬懿的兩個兒子都挺不俗,她時常在家聽到父親對司馬懿時來運轉的感慨。
明明這個人之前是要在溫縣老家默默無聞地當個普通老農,誰能想到先帝駕崩前竟然又重新起用了司馬懿,並委以重任呢?
新帝曹叡感念司馬懿當年的捨命相救之恩,所以賜予了他一座位於洛陽的大宅。
然而,不知道是因為俸祿不夠高,還是司馬懿一家在鄉下節儉習慣了,他們的穿著十分樸素,不太像官宦之家。
琳琅不禁回想起父親經常唸叨的話,對家中老實巴交的哥哥真是恨鐵不成鋼。
哥哥陳霖雲很老實,也很平庸,既不像文人那樣精通詩書,也不如武者勇猛善戰。
“要是霖雲能有司馬師一半出息,我也就不會這麼發愁了。”父親總是這般嘆息。
好在哥哥的長子長女相繼出世,爹爹著重培養孫子讀書,倒是沒像往常責備哥哥。
司馬師是司馬懿的長子,早已迎娶了徵南大將軍夏侯尚與德陽鄉主之女夏侯徽為妻,目前育有一女。
而站在琳琅跟前的俊俏少年,則是司馬懿的次子司馬昭。
他與琳琅的結交的原因無外乎是,性情相投,相談甚歡,再加上父輩關係還算不錯,使得他們能夠私下裡毫無顧忌地暢談時事,暢所欲言,聊得很開心。
“子上,讓你久等了。”
琳琅略表歉意,欣然接過司馬昭遞來的小物件,那是一隻用柳條編織而成的精緻小籃子,籃中盛放著幾枝嬌豔欲滴的春花。
未曾料到,司馬昭這般心靈手巧。
“阿元,別這麼說,我也剛到不久。”
司馬昭目光凝視著琳琅,眼中閃爍著光芒,似有一絲羞澀,下意識地撓了撓後腦勺,急切地解釋道。
每當見到這位新結識的好友,他的心如鹿撞,心跳不止,有時,司馬昭甚至開始自我懷疑是否有斷袖之癖,心中思緒紛擾。
琳琅小名元娘,在外的假名是陳元。
不知為何,司馬昭覺得今日的阿元格外亮眼,也許是因為他今天身著一襲錦白色的袍子,質地輕柔,彷彿天邊的雲一般飄逸。
或許是他頭上的玉簪冠在煦陽的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光輝,司馬昭痴痴想著,好幾日未見,阿元似乎變得更加有吸引力,身上散發出一種令人陶醉的氣息,似蘭非蘭。
司馬昭的表情略帶幾分不自然,但還是展現出了極大的善解人意,微笑道:“阿元,你如果有其他事,捎來一封書信告知即是,我們可以另尋他日再聚。”
此時的司馬昭,身為次子,尚未擔任任何官職,時間上相對較為寬裕。
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始終落在琳琅身上,眼中滿是欣賞,以及隱晦的傾慕。
琳琅輕輕搖了搖頭,向前邁了幾步,姿態閒適地坐在草地上,凝視著波光粼粼的湖面,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鬱悶。
“實際上並無特別之事,只是家中對我的管束越發嚴格,已不如往昔那般自由自在,如今想要外出,想聽些新奇有趣的故事,也變得不再那麼容易了。”
司馬昭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微揚,似笑非笑,隨著琳琅款款坐下,隨手揪了一根嫩綠草,聲音輕飄飄,帶著幾分調侃意味,“市井最近沒什麼新奇有趣的事,但皇城內的天子卻做了不少事。”
琳琅來了興趣,側身轉頭看他,“天子做了什麼事,好事還是壞事?”
司馬昭似笑非笑,眼角眉梢是看不清的情緒。
“是荒唐事,新天子登基的日子不長,但鬧出的動靜不小,近日連斬數名畫師,只因為為其生母甄太后描容,但這世上能有幾人看過甄太后的真容,自然難以令天子滿意,只因畫的不像,人頭便落地,當然,如果畫的令天子滿意,則可得萬金,封萬戶侯,也怪不得有不怕死的人來嘗試。”
琳琅聽得津津有味,怪不得她爹這段時間愁眉苦臉,估計暗自思忖著,要不要勸誡新天子幾句,但曹叡的性格喜怒無常,陰沉的厲害,她爹也沒那個膽子去觸這個黴頭。
“天子荒唐,你在我跟前這般暢所欲言,就不怕給司馬侍中招禍嗎?”
琳琅笑睨了司馬昭一眼,語氣有些微妙,如今正值兩黨相爭之時,曹氏宗親對司馬懿的厭惡已經到了無法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