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猶如籠中鳥一般,被拘在靜心殿內抄寫經書,耳畔是刻薄老嬤嬤喋喋不休的嘮叨聲,猶如唐僧唸經,令她不勝其煩。
此外,她還要學習繁雜的宮廷禮儀,不斷重複,心中的煩悶無處發洩,偶爾想發脾氣、摔東西,卻遭到更嚴厲的懲罰——重抄,甚至於手心都老嬤嬤被打得紅腫不堪。
殿外被提前設下了一道陣法,讓朱顏插翅難逃,更別提出去偶遇時影世子了。
此時的朱顏,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直到一個月後。
赤王再次陳情,捨去了一些利益,才將瘦了一大圈、猶如霜打茄子般的朱顏領走,根本沒有半分耽擱,急匆匆人坐上馬車,飛一般趕回西荒天極城。
白嫣暗自思忖,赤王以後幾年進都,估計都不敢帶女兒來嘉蘭了。
斬斷了朱顏和時影的初見之緣,白嫣心中稍感輕鬆,然而,看著時影的面相,她暗自蹙眉,有麻煩正在逼近。
不是青妃那邊有陰謀,就是秋水歌姬坐不住了,要開始作祟,正中白嫣下懷。
由於白嫣性格的轉變,她時常和時影談心,母子倆一起用膳,漸漸地,成了習慣。
這日,白嫣和時影用完晚膳,正吃著飯後甜點時,珠簾之外傳來脆生生的女聲。
杏月踱步去看,來者並非坤元宮的宮人,而是侍候時影殿下的四婢之一,紅菱。
“杏月姑姑,奴婢有事要回稟世子。”
紅菱對杏月福了福身,一本正經道。
杏月頷首,紅菱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內殿,依次對白嫣、時影行禮,口齒伶俐地將事情敘述了一遍,“秋水宮的連翹姐姐哭著來找世子,說是貴姬不知何故發怒,請世子救救她的妹妹。”
時影聞聽此語,眉頭微微皺起,前些時日,秋水歌姬懲罰了一名小宮女,讓其跪在花園中央淋雨。
他心生憐憫,便派人為那宮女送去一把雨傘。
事後,他方才知曉那宮女乃是侍奉秋水歌姬的婢女,名為連翹。
“娘娘,世子,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紅菱心中著實不願傳遞此事,但又不敢自作主張、私自隱瞞,她心中有種直覺,如果世子對連翹姐妹心生憐憫,勢必會與秋水歌姬產生更大的衝突。
畢竟,秋水宮的宮女們如何,實在不值得世子殿下親自出面維護。
白嫣饒有興味地看著紅菱,這是專門為時影傳訊的小宮女,性格機靈,口齒伶俐。
其形貌比起赤族的朱顏郡主,紅菱的小模樣更加靈動俏麗。
這也是在給時影提高審美,世間活潑漂亮的小姑娘比比皆是,可不要太沒見識。
“你說說看。”
白嫣吃著剝好的柚子,眉眼含笑。
紅菱鞠了一躬,吐露自己的看法,“娘娘,世子,秋水宮伺候的人不是第一天被秋水娘娘責罰,世子上次的解圍,只是一時之舉,並未有和秋水娘娘作對的意思,但秋水娘娘後來也知道了,聽說很生氣。”
“但連翹卻不吸取教訓,如今她妹妹受責罰,若是懇求世子殿下幫助,明顯是火上澆油。何況,她不是初進宮,明白世子的處境不算好,如此陷世子兩難之地,世子也不應該幫她。”
時影很想教導紅菱幾句,讓她不要以惡意揣度他人,秋水宮的宮女處境實在不易。
但白嫣讚賞地笑了,“不錯,這事頗有貓膩,你小小年紀能看出來,實屬不易。”
話罷,白嫣將桌子上沒有動口的一盤梨花酥,以及兩個黃燦燦的柑橘賞給了紅菱。
紅菱得了皇后娘娘的稱讚,又得了吃食,高興得宛如一隻吃了蜜糖的小蝴蝶,對白嫣行禮謝恩,稍微謙虛了一句,“多謝娘娘的稱讚,都是兩位姑姑教導的好。”
“下去吧。”
白嫣揮手,示意紅菱退下,隨即將目光投向了時影,語重心長地道,“影兒,難道你沒有察覺到其中存在的問題嗎?”
時影滿臉愧疚之色,他確實未曾意識到這一點,他只是單純地覺得,宮女們處境可憐,如果有能力伸援手,他不會袖手旁觀。
白嫣無奈嘆口氣,搖頭道,“哎,你呀,還是太單純了,既然如此,母后就讓你親身體驗一番什麼叫做人心險惡吧。”
她深知,時影所經歷的事情尚少,如此傻白甜的天真好心,並非是一件好事。
白嫣緩緩從髮間取下玲瓏剔透的法器玉骨,輕輕刺破指尖,擠出一滴鮮血,在時影疑惑不解的注視下,她施展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