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府。
司馬昭剛踏進門,就被司馬懿急召到書房,語氣嚴厲質問他昨晚入宮所為何事。
“爹,你別問了,真的是公事!”
司馬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耐,彷彿覺得父親的問題有些多餘。
“放屁!”
司馬懿忍無可忍,忍不住爆粗口,恨不能將次子五花大綁起來,狠狠抽打一頓。
他雙眼佈滿血絲,眼下一片青黑,一夜未眠,這一切都是拜這個臭小子所賜。
若是昭兒和太后真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怎麼就不能做得隱蔽一些?如此招搖過市,豈不是引人側目?
即使旁人不敢當面明說,但私下裡又豈能不議論紛紛?司馬家的臉面都要被這個不肖子給丟盡了!
“你給我說清楚,你和陳琳琅到底是何時開始的?”
司馬懿努力壓抑著滿腔怒氣,但額角的青筋突突,他冷眼瞪著司馬昭,心裡不斷提醒自己,這是親生的,親生的,不能打死。
司馬昭忸怩了一下,眼神躲閃,瞟了眼處於暴怒邊緣的老爹,他鬢間的白髮似乎更多了,臉上的皺紋也如溝壑般明顯。
司馬昭的聲音不由軟了下來,耐心哄著,“爹,你別生氣,我和琳琅是兩情相悅,先帝都已經龍御歸天,他也沒說要太后守節,既然沒說,那就是可以,我們是光明正大的,又不是蠅營狗苟。”
司馬懿暗自冷笑,心中暗想:這有什麼區別嘛,你們就是有姦情!
司馬昭怕老爹誤會琳琅,忙不迭又添了一句,“是我先喜歡琳琅,她能接受我,我都快樂瘋了,你可以把她當兒媳婦看待。”
司馬懿嘴角不住地抽搐著,像看陌生人一樣,漠然地斜睨著天真無邪的兒子。
他這個黑心包子般的兒子,怎麼一下子變成了戀愛腦、傻白甜?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司馬懿一陣頭疼,扶著額頭嘆氣,昭兒算是徹底陷進去了。
陳琳琅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無聊時玩弄他兒子,都令司馬懿怒不可遏。
他只覺頭疼欲裂,眼前一陣暈眩,身體顫顫巍巍,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爹,你消消氣,我扶你回房休息。”
司馬昭趕緊扶住了他,張春華和柏靈筠聽到動靜趕來,皆是面露驚訝,迎上前來。
司馬昭仿若未見,直接忽略了滿臉擔憂的柏夫人,將父親輕輕交到張春華手中,做了一番解釋。
“娘,您先扶爹回房歇息,想來爹昨晚未曾睡好,多少有些精神不濟,如今爹年事漸高,火氣也愈發旺盛,我讓侯吉叔去抓些清熱瀉火的藥材回來。”
安排妥當後,司馬昭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柏夫人,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姨娘不介意替爹爹煎熬湯藥吧?”
柏靈筠微微搖頭,唇邊掛著一抹溫婉優雅的笑容,應道,“自是無妨。”
此時此刻,張春華滿心掛念著丈夫的身體狀況,自是沒有關注這些小事。
私下裡,柏靈筠的婢女小沅不由小聲抱怨,“夫人您這些年多不容易啊,待老爺如何,待夫人如何,府裡的人看得清楚,對得起司馬家了,大公子還好,但二公子總是用看細作的眼神看夫人,煎藥是下人做的,何故要夫人動手,明擺著不尊敬夫人。”
此時藥已經購置妥當,柏靈筠遣走了廚房眾人,捲起衣袖,親自熬藥。
聽到小沅如此碎碎念,她不禁搖頭,“小沅,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倘若凡事都這般斤斤計較,胡思亂想,那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二公子不喜歡我,是在為夫人打抱不平,是不喜我的出處,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即便對我和倫兒的存在有所不滿,也未在背後耍什麼手段。”
柏靈筠語氣平和,繼續說道,“我堅信,日久見人心,他遲早會明白,我們是一家人,都希望司馬家好。”
柏靈筠不覺得委屈,她雖是曹丕派來監視司馬懿的細作,但多年來,早已被司馬懿的才智和胸襟深深折服。
她是真心實意想成為司馬家一分子,如今孩子都有了,心也安定下來了,自不會和小輩兒計較。
遙想曹丕已逝,曹叡英年早逝,現今是年輕貌美的陳太后攝政,威望漸重。
柏靈筠不禁暗自感嘆,時光如白駒過隙,曹家的男子似乎皆短命啊。
想起不久前陳太后寄來的那封密信,柏靈筠毫不猶豫地將其燒成灰燼,但心中卻始終難以平靜。
信中的話語仍縈繞耳畔,太后警告她切勿忘記進入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