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朝堂之上,琳琅不似往常一樣隱於垂簾後,而是堂而皇之端坐天子寶座上,與諸位大臣一同商議政事。
天子尚且年幼,如今依偎在奶孃懷中貪婪地吮吸著乳汁,待小傢伙吃飽喝足,香甜地進入了夢鄉,琳琅沒有把曹晟抱至跟前。
升職為丞相的陳群略感尷尬地望向琳琅,雖覺此舉有悖祖制,但若公然反駁琳琅,豈不是讓眾人目睹他們父女間的紛爭?
陳霖雲靜靜地佇立在父親身側,如今他已晉升接替了父親的職位,成為尚書令。
他始終堅定地站在妹妹這一邊,無論妹妹所言何事,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表示支援。
曹爽緊抿雙唇,欲言又止,如今的太后,已然不再是弱質女流。
她心安理得地坐在天子寶座上,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人心生敬畏,她雖然是攝政,氣勢卻堪比執政天子。
儘管心中不滿,但曹爽也只敢在想想而已,絕不敢輕易表露出來。
畢竟,當初抨擊太后霸權、輕視朝臣的曹宇便是前車之鑑,眾人皆已親眼目睹。
曹宇不僅晚節難保,連輔政大臣的地位也難以保全,如今臥病在床,終日與苦藥為伴,很明顯,曹宇根本不是陳太后的對手。
而今,陳太后已然羽翼豐滿,成了氣候,虎符緊握她手,先帝在臨終前賜予她攝政大權,她已然是魏國名副其實的掌權者。
每次想到弟弟曹彥對陳太后的一片痴情,曹爽便感到頭痛欲裂,心情更不好了。
另一邊的司馬懿則目不斜視,始終保持著謹小慎微的姿態,不到迫不得已時,他絕對不會輕易發表意見。
此刻,他默默地坐著,腦海中的念頭卻如閃電般飛速運轉。
昭兒依舊跪在書房,面壁思過,昨晚他沒有吃晚食,今早也是硬著頭皮拒絕進食,似乎想透過絕食來展示自己的堅毅和不屈。
然而,司馬懿不想過多理睬這個犟種兒子,在他看來,只要昭兒餓不死,餓病躺在家裡,正好順理成章地辭去左中郎將的職務,和陳太后保持安全距離,對他們都好。
這時,琳琅提到了東吳的勢力以及魏國的兵馬糧草等情況,詢問如果兩國開戰,勝算會有多少。
曹爽聽聞後,立刻主動請戰,表示願意率領軍隊出征,以安定魏國江山社稷,哪怕戰死沙場也在所不惜。
曹彥隨即附和,“微臣願隨大司馬一同出征,為太后排憂解難。”
他的語氣堅定,充滿忠誠與勇氣。
琳琅將目光著重落在曹氏兄弟身上,眼神淡然,語氣輕飄飄傳來,卻又帶著幾分犀利:“如此自信,固然是件好事,那麼大司馬大人打算呼叫多少兵馬,有幾成勝算?”
曹爽聽後不禁一愣,這句話實在難以回答,戰爭中的勝算難以預估,而兵馬數量雖然多多益善,但並非隨心所欲就能擁有的。
琳琅不喜歡戰爭,但也不排斥打仗,如今三國鼎立,東吳實力強勁,蜀國漸趨衰落,魏國雖不佔據明顯優勢,但也並未處於下風。
戰爭如影隨形,一觸即發,小至邊境衝突,大至兩國宣戰交兵,大統之勢迫在眉睫,各方勢力皆不甘示弱。
“有勇無謀,不是一件好事。”
琳琅換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坐姿,意味深長道,曹爽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一時竟無言以對,勉強應道:“太后…所言極是。”
“你們勇氣可嘉,哀家甚慰。”
琳琅補充了一句,與此同時,眼角的餘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馬懿。
“你說呢,司馬侍中?”
司馬懿一直沒有升職,並非琳琅蓄意打壓他,實在是這位老翁心機深沉、狡黠圓滑,佔著職位卻毫不作為。
每日上朝商議政事,他充作毫無存在感的背景板,冷眼旁觀他人唇槍舌戰,吃瓜看戲,自己心安理得地領取朝廷豐厚的俸祿。
正因如此,琳琅才對司馬師和司馬昭青睞有加,特別是司馬昭更受器重。
琳琅輕輕吹拂著剛塗好鳳仙花汁的指甲,看似隨意地問道,“聽聞左中郎將抱恙在身,不知病情是否嚴重?”
司馬昭的病假是司馬懿請的,內官早已提前將此事告知琳琅,並不是一件大事。
“犬子此次患病頗為嚴重,需要臥床靜養一段時間,不能繼續為太后效力,臣深感愧疚不安。”
司馬懿一臉惶恐,畢恭畢敬地回答,其態度謙遜卑微,讓人找不出半點兒破綻。
“實在太遺憾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