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懷孕六個月時,漢宮那邊遣送來了四名青春貌美的家人子,年約十七八,分別喚作迎春、吟夏、憐秋和惜冬,據說是由竇皇后親自取的名字,環肥燕瘦,各顯芳華。
竇長君送四女來至梁王宮時,劉武頗為震怒和詫異,他在求娶琳琅時便曾說過,此生不納二色,母后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為何還要送這些家人子過來礙眼?
“殿下,皇后娘娘的美意,您還是收下吧,正所謂,長者賜,不可辭,這也是孝道。”
竇長君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言語裡帶著溫和的勸誡和提醒,但聽在劉武的耳朵裡,莫名的諷刺,陪伴他多年的舅舅居然這樣逼他,還以孝道壓人。
琳琅提醒的果然沒錯,竇國舅是母后的心腹,不是他的親信,並不能交託大任。
“若是本王不想要呢?”
劉武面色冷淡如霜,勾唇冷笑,瞧也不瞧底下戰戰兢兢跪著的家人子,她們穿戴的奼紫嫣紅,環佩叮噹,落在心有所屬、整顆心全被琳琅佔據的劉武眼裡,不過是些俗不可耐的禮物,根本無法入眼。
“這…請梁王殿下不要忤逆皇后娘娘,這是娘娘的一番美意,請殿下欣然接納,不然微臣在此長跪不起,直到殿下答允為止。”
竇長君微愣,估計沒想到劉武會拒絕竇漪房賜下的美女,畢竟多年的母子親情不是假的,但他沒猜到的是琳琅對劉武的影響力,只能固執地跪下,希望劉武能夠看在他這麼多年看顧照料的情分,不要忤逆皇后。
這多少有點倚老賣老,威逼主上的嫌疑,劉武暗自冷笑,感覺權威遭受藐視,竇長君當真好大的膽子,這是在欺他年少沒有王者威嚴嗎?
他不覺輕嗤出了聲,語氣冷淡。
“請竇國舅自便,愛跪多久就跪多久!”
於是乎,在劉武的無視之下,竇長君和四名嬌美的家人子長跪殿前,沒有人理睬。
琳琅於軟榻小憩醒來,從近身服侍的宮女秀寧口中得知,殿前跪著的兩名家人子體力不支暈了過去,便派了秀玉把暈倒的以及還跪著的家人子全都叫起安排在漱玉閣,打發了御醫去看望。
至於竇長君,應該說是“逝去”的漢惠帝劉盈,他還真是愛慘了竇漪房,好好的皇帝不做,嚮往自由,兜來轉去,最後心甘情願地替老情人辦事,不照樣困在這一畝三分地,最後為她而死。
劉盈明明最討厭被束縛,被強迫,不甘心成為呂后的傀儡,現在卻強迫劉武接納不喜歡的女人,只因為那是竇漪房的旨意,他的所作所為,還真是荒唐的厲害。
“王后,請問竇國舅那邊該如何安排?”
秀寧小心翼翼地問道,竇國舅再如何出言犯上,到底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弟,王上名義上的舅舅,就這樣跪著,若是跪出了個毛病來,那也不太好。
琳琅輕執團扇,面色悠然,似笑非笑道:“竇國舅出言不遜,理該受罰。”
秀寧閉了嘴,不再多言。
劉武處理完政務來看琳琅的時候,竇長君已經堅持跪了三四個時辰,聽說已經暈了過去,派了御醫看了,估計膝蓋受創,需要好生調理幾天。
“王上,既然國舅爺行動不適,就暫且撥了清和殿給他養身吧,不必急著出宮了。”
琳琅揚起了秀眉,計上心頭,笑吟吟地建議道。
劉武頷首,指間把玩著琳琅如墨般散開的青絲,笑道:“還是王后心腸軟,我早該料到了,竇長君不是真心實意對我好,估摸著是替劉啟來監視我的。”
想到母后對他的慈愛,劉武心裡其實有幾分掙扎,但竇長君公然挑釁他的權威,他不打算縱容,正好可以殺雞儆猴給下面的人看,樹立自己的威信,加快速度培養自己的派系親信,梁國是他的封地,誰都不能違抗他的命令,更別提威脅二字。
“王上所言極是,你又不是竇國舅的親外甥,他自己不會是真心實意地待你,依妾身所言,以後自他府邸的往來書信都要暗自截獲,免得被人算計了,母后那邊只能先敷衍了一二,倘若皇后娘娘真心疼愛你,想必不會計較這件事。”
琳琅巧言挑撥,徐徐說道,既然竇漪房已經公然給她找不自在,那麼也別怪她出手反擊了。
竇漪房不是重情重義,希望夫君好,弟弟好,兒女們過得好,那麼應該不會太介意自己受委屈吧。
敢給她添堵的人,只能自己心堵了。
劉武覺得琳琅說得很有道理,頗為感慨道:“唯有你和我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其他的人,終究隔了一層,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