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劉武登門拜訪,拜見未來的岳母,帶來了昂貴的禮物和珍稀的藥材,許氏看著貴氣俊俏的準女婿,越看越滿意,笑得合不攏嘴。
巧慧得了母親的吩咐,招呼琳琅和劉武出去逛街,這裡有她和丫鬟照顧,梁王難得出宮,自然是惦記心儀的未婚妻,在家裡束手束腳,有些話不知道怎麼說,還不如讓他們出門散散心,順便培養感情。
琳琅蒙了素白麵紗,上了馬車,撩開車簾看了看騎在馬上的劉武,但見他身形矯健,神采飛揚,時不時往她這邊微笑,燦若星辰的眸子喜洋洋的,像個沒長大的大男孩一般,十六七歲的少年,能成熟到哪裡去。
臨到長街,劉武詢問琳琅要不要下來走走,建議道:“咱們去金玉樓逛逛吧。”
琳琅答應著準備下馬車,劉武特地上前扶她下來,一副溫柔體貼的做派,挺有自覺性。
琳琅今日穿了件很尋常的齊胸襦裙,淺淡的櫻粉色,除了衣襟和袖口繡了精緻的鈴蘭花紋,並沒有太多花哨的刺繡,梳著未婚的迎春髻,簪了兩朵素雅的珠花,再無其他配飾,明明那麼樸素,卻有著掩飾不住的風華。
劉武怎麼看都看不夠,即使琳琅用面紗遮掩著無雙容貌,但那雙湛湛有神的美目淡淡一掃,便有著無盡的仙姿妍態,秋水剪瞳,攝人心魂。
“傻看什麼?走吧。”
琳琅被那樣不加掩飾的灼熱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沒好氣地笑嗔,劉武這才醒過神來,不免面紅耳赤,暗自慚愧自己的失禮。
兩人相攜進了長安有名的金玉樓,滿眼的珠光寶氣,這裡客人並不算多,大多非富即貴,身邊跟著丫鬟僕婦,還有幫忙介紹新首飾的店員。
劉武覺得琳琅的打扮太簡約了,雖然知道皇祖母疼愛侄孫女,不會在金銀首飾上有所虧待,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親自給未婚妻買幾樣合心意的東西,挑挑撿撿,看中了玉蘭玳瑁釵、並蒂海棠如意簪、步步生蓮的鑲翠步搖、琥珀琉璃手鐲、還有水晶滴珠的耳璫。
“這些全都包下來。”
劉武注意到琳琅的目光似乎在這幾樣首飾上多停留了幾秒,雖然他不懂如何買珠寶,但順著未婚妻的心意肯定沒錯,反正他不缺銀子。
“好嘞,客官稍等。”
掌櫃親自出場招待,臉上堆滿了殷勤的笑容,用精緻的雕花盒子裝好了首飾,他眼尖,看著對方通身的衣衫和氣派,猜測對方有可能是王孫貴胄,絲毫不敢怠慢。
王孫公子,最不缺的便是黃白之物,掌櫃笑嘻嘻地瞥了眼劉武身側的面紗少女,心下猜度到幾分,繼續推薦道:“這位公子,店裡還有其他新奇的玩意兒,你要不要帶身邊的姑娘去看看?”
劉武爽快地頷首答應,只要琳琅有喜歡、看得上眼的東西,他都會買下來。
琳琅興致頗高,逛了幾圈,從貨架上拿了一柄象牙鏤花的小圓鏡子,仔細端詳。
劉武剛想說,這面鏡子也包下來,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道熟悉又霸道的驕矜聲,館陶公主徑自上前目光如炬。
“掌櫃的,那面象牙鏡本公主要了。”
劉武側目看向館陶公主,淡淡地打了招呼:“真巧啊,在這裡遇見皇姐。”
琳琅禮儀性地福了福,問了安。
“琳琅見過館陶長公主。”
館陶長公主劉嫖是劉恆和竇漪房的長女,頗受寵愛,性情驕縱,現已嫁給堂邑侯陳午,日常最喜歡逛的就是金玉樓和綺羅坊,沒想到今日碰上了劉武和他的未婚妻薄琳琅。
館陶瞟了眼素紗蒙面的琳琅,眉毛微挑,想到這兩日進宮看到母后為弟弟的子嗣憂心,憔悴了不少,太子不喜太子妃,對新納的良娣冷冷淡淡,滿心都是未來的弟媳婦。
她得知後頗為震怒,暗罵薄琳琅水性楊花,恨不得替母后和弟弟教訓一下那個到處沾花惹草的雲葭郡主,如今見了面,窺不見真容,她難免有幾分不滿,冷笑輕嗤。
“雲葭郡主的面上有瑕嗎?如此遮遮掩掩,若是個無鹽女,豈不是要委屈劉武了?”
劉武微擰眉毛,面色不悅,上前維護道:“皇姐請慎言,這面鏡子我要了。”
館陶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般,不屑輕笑,斜睨著劉武和琳琅,語氣漫不經心道:“本公主看上的東西,向來只有旁人相讓的份兒。”
掌櫃一時左右為難,看看這個,瞅瞅那個,不知如何是好,誰都得罪不起啊。
琳琅唇角輕揚,手微抖,那面精緻的象牙鏡子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當場碎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