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漪房驚慌失措地推開了長君,臉色倏然變得慘白如紙,跌跌撞撞地跑向劉恆倒地處,顫抖著聲音喊道:“陛下,陛下,你快醒醒,你不要嚇唬臣妾啊!”
她滿臉的淚水,很想告訴劉恆,她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陛下的事,剛才竇長君只是安撫式地半摟住了自己,替自己擦眼淚,難道陛下目睹這看似親密的一幕,誤會了?
真相確實如此,在劉恆的視野裡,竇長君緊緊摟著自己的皇后,憐惜地用指腹替她擦拭眼角的淚水,那般溫柔的目光,根本不是姐弟之情,而是男人看待心愛女子的含情眼神。
劉恆本來身體就不好,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忽然看到這種名為背叛和戴綠帽的場景,自然大受打擊,當即氣血上湧,吐血而亡。
椒房殿頓時沸騰起來,容兒得命急匆匆地請御醫,竇漪房依然沉浸在劉恆病危的恐懼和愧疚當中,自責地恨不得想要殉情,還是竇長君不太放心她即將崩潰的情緒,一直在身邊陪護安慰,心裡五味雜陳。
一個灰袍影子趁亂跑了出來,他原本是伺候劉恆前來椒房殿,因陛下打發他不能入內,便沒有進去。
但內侍擔心劉恆體力不支暈厥,根本離得不遠,險險地看見了比較刺激的一幕,嚇得立即閃了身,趁著人仰馬翻的雜亂,沒有人注意,快速地往明華宮的方向跑去。
這名灰袍內侍是劉武新近安排在劉恆身邊伺候的人,得知這樣爆炸性的訊息,嚇得腿腳哆嗦,腦子卻又無比清醒。
若是皇后和國舅爺反應過來,問外頭的人,陛下身邊是否有內侍跟著進來,他百分之百會被殺人滅口。
內侍趕來面見梁王,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想要稟告主子這件事,陛下暴斃,疑似捉姦成雙,但梁王后亦在此處,這樣的家醜不知該不該在第二人面前提及,一時間不由左右為難,支支吾吾起來。
“王后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說!”
劉武屏退了其他侍候的宮人,神情肅穆地說道,猜想著父皇那邊發生的事。
灰袍內侍跪在地上,情緒還沒有完全得以紓解,緩了緩,方吸著氣說道:“陛下他…他想要去見皇后,但看到了不該看的,吐血暈倒,生死不知,奴才知道自己失職,但為了活命回來,不得不…奴才無意在後面瞥了一眼,皇后娘娘和竇國舅抱在一起,神態無比親密。”
這話剛說完,內侍不停在地上磕頭,害怕地無以復加,這樣的宮廷醜聞,他看見了知道了,估計是活不成了,只求梁王念及他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夠網開一面,他宮外還有一老母幼妹,實在不想那麼早死啊。
琳琅淡淡地瞅了他一眼,吩咐灰袍內侍直接下去,警告道:“從今往後當自己是個啞巴,在宮裡不要再說話了,你既然忠心,賞賜是少不了的。”
灰袍內侍感激涕零地再次磕頭謝恩,軟著腿退下了,後背沁透了一片涼意。
劉武此時此刻哪裡還管什麼內侍的小命是否該了結,內心受到的刺激太大,抬腳就往外奔去,琳琅緊隨其後,上了車輦,直往椒房殿。
哀慼的哭聲響徹整個宮殿,竇漪房伏在劉恆的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好似下一刻就要哭暈過去,誰都勸不住。
劉武揮了揮手,打發了內殿的宮人,冷眼盯著竇漪房和竇長君,直言不諱問道:“母后,你和國舅真的是姐弟嗎?為何你們要獨處一室相處,舉止親密曖昧,父皇是看到了你們的姦情,活活被氣死的是不是!”
竇漪房震驚地看著劉武,嘴唇哆嗦,一時哽塞地說不出話來,在劉武的解讀裡,這無疑就是預設和心虛。
竇長君青著臉斥責:“劉武,你不該這樣呵責冤枉你的母后,她絕對是無辜的,陛下誤會了我們,不管是誰在背後胡說八道,你必須要維護你母后的名聲,你明白嗎?”
如果不是為了維護母后的聲譽,劉武也不會單獨在這裡問,琳琅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夫君痛苦而扭曲的面孔。
她上前握緊了劉武的手,給予力量,目光如利刃般射向竇長君,譏誚道:“母后是無辜的,那國舅爺你呢?青天白日地你私自面見母后,行為失常,氣死當今陛下,你是不是罪無可赦,應該株連九族呢?”
竇長君看著劉武和薄琳琅同仇敵愾的冷冽面孔,再看竇漪房好似失去重心垂垂欲倒的模樣,咬著後槽牙,苦笑一聲。
“我這輩子,權勢過,叛逆過,最終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親情也好,愛情也罷,既然此事必須要人獻祭,那就選我吧,一切都是我竇長君之過,與他人無關。”
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