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福晉早已得了信兒,呂庶福晉身子不適,王爺囑咐她今日多加休息,不必來請安了。
雖然招呼提前打了,但富察琅嬅心裡多少有點不舒坦,面上依然要裝得不在意,賢惠大方地吩咐蓮心給漪蘭閣送去一盞紅棗血燕羹,補補氣血。
“福晉待呂庶福晉真好,宮裡得寵的娘娘才有資格吃得上的血燕,福晉不留著自己用,何必便宜了旁人,聽說這還是熹貴妃賜給您補身體的珍品。”
金格格語氣酸溜溜道,莫名覺得前段時間王爺賞給她的那盒官燕大打折扣,好東西要麼在福晉那兒,要麼進了別人的嘴,她倒不是惦記著這口吃的,爭得不過是體面罷了。
“金妹妹不愧是玉氏出來的,見識到底淺薄了點,福晉是王府的女主子,又誕下嫡子二阿哥,皇上和貴妃的賞賜多的是,還會在乎這點子東西,若是金妹妹這麼惦記,姐姐倒是願意把私庫裡的補品送幾樣給你,免得你在這兒酸唧唧的,聽得我牙疼。”
高曦月向來看不上金玉妍,區區小國貢女,整天打扮得喧賓奪主,拿什麼喬啊。
即使金玉妍早已投靠了福晉,幫著她和福晉一起打壓烏拉那拉青櫻,但她們只是面和心不和,該懟的時候依然會懟幾句,只要不太過分,富察琅嬅一般不會說什麼。
“高姐姐的盛情,我可受不起!妹妹有玉氏的陪嫁,又有王爺的諸多賞賜,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左不過是覺得庶福晉仗著寵愛不來給福晉請安,覺得她太過恃寵而驕。”
金玉妍不爽的睇了高曦月一眼,對於她的諷刺頗是不滿,但對方是側福晉,自己只是個格格,尊卑有別,該忍耐的時候必須忍忍,但這筆賬她會好好記在心裡,來日再報。
富察琅嬅不樂意看到她們窩裡鬥,吵得烏眼雞似的,再如何說,兩人都是她的左膀右臂。
她立即肅了肅神色,打起了圓場道:“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這有什麼可計較,既然王爺憐惜庶福晉初次侍奉,太過辛苦,請安的事免了就免了,青櫻,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青櫻微微恍神,有點心不在焉地應道:“福晉說的極是。”
蘇綠筠挨著青櫻坐的最近,見她眼下有遮掩不住的淡淡烏青,神思恍惚,不由關切地問道:“姐姐是不是沒睡好,臉色怎麼這樣差?”
她原本只是好意,貼心地問候一下。
但高曦月立即接過這個話茬,忍不住輕笑調侃道:“還是蘇格格有眼力勁兒,可不是沒有睡好嗎?往日都有王爺陪著,現如今來了一個天仙似的庶福晉,估計青側福晉日後要輾轉難眠了。”
蘇綠筠不安地閉了嘴。
青櫻斜睨了洋洋得意的高曦月一眼,淡淡道:“高妹妹說笑了。”
她是個無比驕傲的女子,就算有所惆悵失意,也不想讓眼前這些女人看到。
請安散場後,海蘭亦步亦趨地跟在青櫻身後,不時地偷覷著她的臉色,憋了許久才說道:“姐姐,你是因為王府進了新人難過嗎?雖然呂氏長得絕色,但你和王爺有青梅竹馬的情誼,諒她如何得寵,也越不過你的地位。”
青櫻頓了腳步,回頭看海蘭,只是恬淡地搖頭笑笑,兩人相攜回了梅沁閣。
……
琳琅用了早膳,因不用去富察琅嬅那邊請安,索性換了家常衣服,在靠窗的位置鋪了一個軟榻,歪在上面閒適地看書。
這個習慣還是上個世界養成的,起初琳琅只是看些鄉野逸聞、才子佳人的話本子打發辰光,後來涉獵了不少詩詞歌賦、名人傳記,漸漸地看出了意味兒。
“風鬟雨鬢,偏是來無準。倦倚玉闌看月暈,容易語低香近。”
弘曆不知什麼時候輕手輕腳地進來,靜靜佇立在站在琳琅的背後,輕輕吟讀出琳琅卷中那頁的詩詞,有股唇齒含香的韻味兒。
“沒想到琳琅也喜歡納蘭性德的詩詞,不過這詞的下闕太傷感了,我不太喜歡。”
他俯下身,挨著琳琅躺了下來,手臂枕在腦袋之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琳琅如玉的側顏,有點痴痴然,美人就是美人,無論用哪個角度去看,都好似一幅畫。
“從此傷春傷別,黃昏只對梨花?末尾這句讀起來的確很感傷,不過妾身很感懷納蘭先生對亡妻的深情,寫的詩這樣唯美,傷感的這樣純粹,唯有這樣的才子能寫出這樣這樣的深邃和浪漫了。”
琳琅側過頭看弘曆,明眸含著清水漣漪的淺笑,盈盈問道:“爺今日沒有公務嗎?跑到妾身這裡來躲閒,進來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