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沒有如福晉期望的那般,氣勢洶洶地與青櫻鬥起來,反而很佛系,日常養養花,逗逗廊下的鸚鵡,或是給弘曆繡香包練手藝。
幾年的時光過去了,琳琅得到的寵愛最甚,肚子依然沒有動靜,養精蓄銳的富察琅嬅又生了三格格璟瑟,寵愛一般的蘇綠筠的肚子有了動靜,隔年誕下三阿哥永璋。
只是大阿哥的生母富察格格的病情越發嚴重,按照府醫隱晦的說法,估計也就這半個月的事,熬不了整月。
富察褚瑛知道命不久矣,於病榻之上哭得淚人兒一般,她枯瘦的手緊緊拉著弘曆的袍袖,眼角紅腫,抽噎道:“王爺,妾身怕是不行了,這輩子能夠有幸伺候爺一場,也算不枉此生,只是永璜年紀還這麼小,還請王爺多加照拂。”
弘曆憐惜地握著富察褚瑛的手,頷首答應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永璜是他的長子,他如何不重視呢?
富察琅嬅目光微沉,為了表現自己的賢惠,她特意向弘曆說了照顧永璜的事,話裡話外一片誠懇熱切,“褚瑛到底是妾身的族姐,她如今病體漸危,恐怕無力照顧大阿哥,妾身願意多擔一份責,把大阿哥接到身邊撫養,還請爺能夠答允。”
弘曆自然不會拒絕,大讚福晉賢良。
富察格格過世一個月後,宮裡即刻傳來喪音,皇帝的大限到了,寶親王府得了信音兒,立即集體縞素起來,後院的不論主僕全都是素衫銀飾,面露哀容,心下卻止不住的歡心雀躍。
漪蘭閣。
琳琅看著換了銀製籠子、正在啄食的鸚哥兒,嘻嘻地逗弄了幾下,弘曆和富察琅嬅進了宮還沒有回來,府裡上上下下雖然裝得很哀慼,但那都是表面的形式,日常該吃吃該喝喝,都沒有減半,只是大多是素食,感覺在吃精緻的素齋,口感並不粗糙。
“主兒,欣嬪娘娘那邊傳了信兒過來,說是皇帝龍馭賓天了,咱們王爺已經在靈前繼位,是鐵板釘釘的新帝,娘娘說是讓主兒做好準備。”
蘭心湊近琳琅,壓低聲音歡喜道。
“姑母這話說的,這有什麼好準備的?左不過是等著通知進宮哭喪,到時候皇上大封后宮,該得到什麼就是什麼,強求不得。”
琳琅語氣淡淡,這些年她和弘曆依然過著蜜裡調油、沒羞沒躁的日子,沒少令金玉妍暗自氣得跺腳,青櫻再如何裝出不在乎的模樣,但她身邊的阿箬沒少暗自狂吠,更別提高曦月在福晉面前告她的狀。
“主兒說的有理,爺那麼寵愛您,想必不會在位份上虧待主兒的。”
蘭心最佩服的就是主兒的這份淡定,原本有點浮躁的心緒漸漸穩定下來。
“主兒,王爺遣小李公公過來送東西。”
外面侍候的碧水對裡通報道。
琳琅吩咐對方進來,看著年紀尚輕、長相俊俏的小太監,她不覺微微一笑:“原來是李玉公公啊。”
李玉哪裡禁得住這樣的美顏暴擊,當即羞臊地垂下了眉目,恭恭敬敬地回道:“主兒客氣了,喚奴才李玉即可,主子爺在宮裡暫時回不來,說是答應給主兒寫的信,不敢忘了,怕主兒惱,特意吩咐奴才提前送了出來。”
話罷,他將一封薛濤信箋遞了過來,蘭心伸手替琳琅接了。
“有勞李公公了。”
琳琅對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印象還不錯,做事進退有度,說話也不油膩,最重要的是皮相不錯,看著賞心悅目,符合她的基本審美。
李玉臨走時,琳琅吩咐蘭心打賞了對方一錠金子外加榮福記的芙蓉蓮子酥,把那小公公感動地邊走邊揉眼睛。
緩緩拆開那封熟悉的信箋,映入眼簾的是弘曆熟悉的筆跡,龍鳳鳳舞,頗有幾分氣韻。
信的內容除了表達了他對琳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還抒發了他對於喪父後的哀傷和悲慟心情。
對於老皇帝的生與死,琳琅並沒有太多的感慨,她只知道,她很快就要重新進入紫禁城,那座四四方方、紅牆綠瓦的深深宮殿。
不出兩日,寶親王府的女眷們奉旨進宮為先帝哭靈,宮裡的雲板聲哀慼地響起,連綿不斷,低空迴旋的一群烏鴉“嘎嘎”叫個不停,給嚶嚶的哭聲平添了幾分孤索感。
琳琅的膝蓋下墊了一個蒲團,按照潛邸位份次序跪在青櫻和高曦月身後抹著絹子嗚咽幾聲,看著富察琅嬅操勞過度暈厥了過去,眼瞅著兩大側福晉的暗中爭鋒,吃了不少瓜。
如今高曦月的父親高斌得勢,青櫻的家世漸漸落魄,宮裡的景仁宮還關著一個被先帝厭棄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