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受了太大的刺激,激怒之下,又是吐血,又是抽搐,把蘇培盛嚇得半死,還好章太醫有幾分本事,利用銀針針灸穩定了症狀。
琳琅聞訊過來養心殿時,皇帝還在昏睡之中,呼吸還算勻稱,估計一時半會死不了,只是看那蠟黃憔悴的臉色,估摸著傷了肝臟。
蘇培盛吩咐宮人好生照看皇上,旋即將琳琅迎到東暖閣,心驚膽戰地將沈眉莊和溫實初偷情之事說了一遍,語氣難掩嫌惡和震驚。
怪不得惠貴人每次見了皇上都是一副棺材臉,冷冰冰的,原來宮裡有相好的,膽大包天地在宮闈之內行淫穢之事,真真是不把天家的顏面放在眼裡,棄自己的家族於不顧。
琳琅微微蹙眉,冷聲問道:“這件事不可張揚,那邊處理了嗎?沒有走漏風聲吧?”
蘇培盛躬著腰,頷首道:“皇后娘娘放心,涉及皇家體面,奴才心裡有數,知情的奴才都處理了,那沈氏和情夫畏罪自殺了。”
琳琅沒有多說什麼,吩咐蘇培盛退下了,進了寢殿侍奉在皇帝身邊,微微吐了一口幽蘭之氣,好歹能給他吊吊壽命。
一朝天子的生死,關乎社稷蒼生,何況她膝下的六阿哥還是個半大小子,正是需要皇阿瑪教導的年紀,皇上現在可不能翹辮子。
自從皇帝歇朝養病,前朝大臣議論紛紛,後宮的暗湧此起彼伏。
齊妃雖然是個二哈性格,但也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若是皇上病的時間久了,大臣們肯定會上奏立儲君,儲君監國,名正言順,不至於人心惶惶,國本不穩。
齊妃的三阿哥弘時年紀最長,是皇帝唯一成年的長子,雖然不如六阿哥弘旭身份尊貴,是皇后所出,但成年阿哥對比七八歲的孩童,前者明顯更受朝臣支援和擁護,不至於出現“主少國疑”的局面。
長春宮,齊妃給三阿哥整了整衣襟上的瑪瑙紐扣,諄諄教導道:“弘時啊,如今你皇阿瑪的身體有恙,太醫都說要仔細休養,這個時候正是你好好表現的時機,你是皇長子,理應為你皇阿瑪分擔解憂,知道嗎?放在眼前的機會一定要抓住。”
三阿哥皺了皺眉,為皇阿瑪盡孝,他沒有問題,但分憂解難,他自知沒有那個本事,養心殿的奏摺,他也沒有膽子看啊。
“額娘,兒子明白,只是皇阿瑪最喜歡的是六弟,六弟是皇后所出,身份自是比我尊貴,有些事我不敢想,額娘也不要想太多。”
三阿哥雖然性格憨直,但對於額娘望子成龍的心思看得很清楚,不免開始潑冷水。
“你這個傻孩子,你可是長子,六阿哥再如何得寵,比你小那麼多,皇后又是個弱柳扶風的病秧子,沒有多爾袞那樣的人物,那母子倆根本扶不起來,你好好表現,向皇后示好,友愛兄弟,在你皇阿瑪面前端茶遞水,額娘也會幫你聯絡朝臣說話。”
齊妃興奮地說著,她滿腦子都是太后的寶座,似乎能夠預期到皇帝駕崩,自己母憑子貴,和如今的皇后平起平坐的情景,心底盤算著這些年攢的積蓄,夠不夠賄賂宗親和重臣。
三阿哥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總覺得額娘是在異想天開,但沒意識到齊妃在幹蠢事。
相比三阿哥有個不靠譜的額娘,四阿哥弘曆因甄嬛的賜死風波坐了好久的冷板凳。
他心裡一直惴惴不安,安分守己地讀書寫字,如今聽聞皇阿瑪病重,藏匿於心底深處的野心慾望開始蠢蠢欲動。
宮裡的兩個阿哥都想著法子在御前盡孝,日日給皇后請安,侍奉在養心殿,宮外的五阿哥弘晝也急了,裕妃為了兒子的前程想拼一把,給琳琅遞了好幾道的摺子,表示弘晝想要盡孝的心意,希望能夠儘快回宮。
琳琅不在乎裕妃母子回宮的事情,問了皇帝的意思,用皇后的雍容口吻說道:“皇上以為如何?雖然五阿哥因出生不詳出宮,但過了這麼多年,孩子都長大了,也該接回宮儘儘孝。”
皇帝點了點頭,弘晝的確不應該繼續滯留宮外,好歹是他為數不多的阿哥之一。
他的身體其實好了許多,但想趁著病重的時候看清一些人的真面目,尤其是膝下的阿哥們,所以皇上暗自囑咐章太醫不要露了口風,對外宣稱他的病情越重越好,看看有哪些不安分的泥鰍最先跳起來。
“琳琅,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皇上緊緊握著琳琅的手,看著她的如花嬌靨,以及關切真摯的眼神,心裡滿是安慰,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以前在書中看到的詩句,他覺得太過美好,不能實現。
他對甄嬛、沈眉莊的出軌行徑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