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得知斷浪受了委屈,安慰了他幾句,給他放了三天假,趁著身邊無人,眯著眼睛問道:“你現在是不是很恨雄霸?不要說謊,如果是我遭此侮辱,我也會如此。”
琳琅看著斷浪低著頭,唇角倔強地抿著,桀驁而又不甘,拳頭捏得一陣咯吱響。
“即使如此,我又能做什麼呢?”
斷浪抬眸看著琳琅,語氣落寞,含著幾分無法出頭的悲哀,他是南麟劍首唯一的兒子,也是振興斷家、重振威名的唯一希望。
既然雄霸十年如一日的輕視他,甚至當眾侮辱他,踩著他的脊樑骨,揚自己的威風,那他也沒有繼續留在天下會的盼頭,唯有眼前的佳人,心中無法割捨。
陪伴琳琅這麼多年,斷浪早已沉淪,除了佩服她的天賦,更多的是驚豔美人風姿,還有那份深藏於心的少年情懷。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好美色,如果有了權勢,什麼漂亮女人沒有,但對方如果是黎琳琅,那麼就不一樣了。
琳琅是不一樣的奇女子。
“琳琅,你…你會離開天下會嗎?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雄霸對你不好,你會不會離開這裡,如果你要離開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好嗎?也許…也許我能幫你。”
斷浪嚥了咽喉嚨,鼓起勇氣地說完這席話,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麼意思,不禁暗下苦笑。
琳琅怎麼可能會離開天下會,在這裡她是最耀眼的明珠,有權利,有地位,愛慕者無數,雄霸對她猶如親女,她已經光芒萬丈,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怎麼可能會背叛自己的師傅?
琳琅深深看了斷浪一眼,心下明瞭,這小子已經打算好了,準備離開天下會另謀出路,估計已經和獨孤一方通了氣,現在和她隱晦告別。
罷了,走就走吧,她無意挽留。
“聽說你明日就要和聶風前往凌雲窟拜祭父親,我會讓翠羽給你支一筆銀子,好好買點貢品,替我給斷大俠進一炷香,英雄早逝,的確可惜。”
斷浪欲言又止,他想告訴對方,此去他應該不會回來,日後見面估計劍拔弩張。
以雄霸錙銖必較的性格,肯定不會放過他,他也不會對昔日的同門手下留情。
斷浪心裡開始掙扎,嘴唇艱難地蠕動了幾下,終究什麼都沒說,臨走時,向琳琅說了聲謝謝,謝謝她這麼多的照拂。
當然,他更感謝琳琅給自己帶來的美好回憶,驚豔了他的少年時代,溫柔了他的心,如果有一天能夠再見,斷浪希望,他能夠昂首挺胸地出現在琳琅面前。
聶風祭父留宿客棧那日,斷浪假裝追趕刺客,趁機偷走,雄霸勃然大怒,琳琅對此沒有吭聲,只是閉門了幾日。
雖然斷浪這麼多年歸屬於她的手下,甚至是流星堂的副堂主,但這種背鍋行為,她才不幹呢,也不願意承受雄霸的火氣,好在聶風和步驚雲參與其中,扛了雄霸所有的怒焰。
翠羽在內室幫琳琅收拾衣服,沒好氣地抱怨:“斷浪太沒良心,小姐對他這麼好,他居然說走就走,還好臨走之前,堂口的諸多瑣事都處理完了,不然真辜負小姐的厚愛。”
琳琅沒有應聲,倚在視窗看著外面黑壓壓的天色,空氣有點沉悶,貌似要下雨了。
目光無意間落在梳妝檯上的紫檀木盒上,盒面雕刻雅緻的蘭花圖案。
琳琅唇角微翹,信手開啟一看,裡面躺著十幾只新編好的竹蜻蜓和竹蚱蜢,還有一封沒有落款的信。
翠羽眼尖,視線忽然掃了過來,不由驚喜道:“哇,好漂亮的竹蜻蜓,想必又是風少爺的手筆,奇怪,這兩日奴婢沒瞧見風少爺來過?”
琳琅搖頭,小丫頭不曾知曉,聶風編織竹蜻蜓的手藝是斷浪教的。
看了看漸暗的天色,琳琅示意翠羽回屋休息,漫不經心地拆開信,果然是斷浪寫給她的。
他開頭含蓄地表示了抱歉,不該辜負她的信任,毅然決然地一走了之。
但雄霸給予他的屈辱日日浮現在腦海裡,他忘不了,也難以忍受一輩子做個副堂主,無雙城主獨孤一方表示要收他為義子,予以重用,斷浪選擇賭一把。
琳琅看完信後,直接將信燒成灰燼,吹了出去,心緒平靜無波,個人有個人的選擇,她不會怪誰,亦不會阻攔。
只是斷浪出走天下會,她得重新找個能幹聽話的副堂主,不然往後的悠閒日子肯定會泡湯,琳琅一點兒都不樂意做雄霸的打工人。
雄霸憤怒於斷浪的叛離,更加震怒獨孤一方的不識好歹,對方表面和他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