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沒多久便侍寢了,不知是內務府送來的玉臺金盞有問題,還是臨行前喝的茶水被人暗中加了料,她躺在養心殿的龍床上瑟瑟發抖,擾了皇帝的興致,最後被完璧歸趙送了回來,成為全後宮的笑柄。
聽著門外夏冬春和富察貴人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安陵容一顆心沉甸甸的,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寶鵑不易察覺的小動作引起她的注意,後來聽寶鳶彙報,她侍寢的前夕,寶鵑和景仁宮的繪春姑娘見了面,似乎往袖子裡藏了什麼東西。
這個賤婢!安陵容咬著牙,徹底懷疑恨上了寶鵑,心知自己信錯了人,故意尋了時機,冒犯同在延禧宮的夏冬春,又表現出對寶鵑的看重和在意, 為了替自己的心腹宮女求情,她哭得梨花帶雨,惹夏冬春討厭,輕而易舉地借夏氏的手解決了寶鵑這個眼線。
“既然安答應如此看重這個賤婢,想必她只會嘴上功夫,沒什麼真本事,不然怎麼伺候你這樣沒出息的主子?我就替你教導教導吧!”
夏冬春最討厭看到安陵容楚楚可憐的小模樣,心想著,你越是護著心腹宮女,我偏要把這個宮女給摁死,看你日後還有沒有心情哼小曲。
寶鵑被兩個太監反束縛住手,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表情驚恐萬分,嘴上大喊道:“小主救我啊!”
安陵容佯裝擔憂,可憐巴巴地瞅著夏冬春,故意刺她的心窩子,“夏常在,求求你放了寶鵑吧,就算皇上不喜歡你,好些時日沒有召幸你了,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拿我的宮女出氣啊。”
夏冬春氣得要命,俏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吩咐人重重地責打寶鵑,原本只是想打她十個棍子消消氣,順便令安陵容難堪,如今火氣全部激了起來,改成打三十杖,最後小太監下手沒輕沒重,把寶鵑的腿給打瘸了。
皇后得知這事後,暗罵夏冬春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對安陵容並沒有多少懷疑。
“娘娘,那寶鵑這副樣子估計難以伺候人,要不放她出宮吧。”
剪秋心裡對寶鵑有幾分憐憫,不由建議道,皇后擰著眉毛,似乎有點責怪剪秋的心慈手軟,寶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點,若是想要一個人不張嘴洩密,死人的嘴才是最可靠的。
安陵容等寶鵑的病情恢復了差不多,託了關係給她找了個伺候花草的活計,腿腳不利索的宮女不方便伺候主子,做點粗活勉強可以。
只是幾天後,寶鳶慌慌張張地跑進屋稟告,聲調都失了幾分清晰的音色,“小主,寶鵑她…她不小心落進湖裡淹死了。”
好生生的大活人,沒了監視她的利用價值便淹死了?安陵容越想越後怕,皇后娘娘的手段太過狠毒了。
安陵容心神不寧地捂著胸口,踉蹌著後退幾步,歪倒在椅子上,想著這寂寥冰冷的後宮,皇后偽善,華妃跋扈,甄嬛和沈眉莊表面拿她當姐妹,心裡抱怨她心狠手辣,唯有永壽宮的容嬪對她表示過善意,對方家世容貌、寵愛尊容都有,她不如去親近一番。
瞄了一眼繡簍子裡繡了一半的手絹,挑了浮光錦的緞子,用了掏錢購買的上等好絲線,繡制的玉蘭蝴蝶花樣,燻著清雅凝神的自制香料,安陵容決定過段時間前往永壽宮拜訪孟琳琅,送上自己的微薄心意。
……
琳琅日常養病,看書擼貓,偶爾應付一下前來探望的皇帝,日子過得風平浪靜,臨到圓明園避暑的日子,皇帝帶著后妃浩浩蕩蕩地走了,她索性窩在永壽宮吃冰碗,接待了沒有資格隨行前往行宮的安陵容。
“百合,看茶。”
琳琅慵懶地倚靠在美人榻上,看著略有幾分拘謹的安陵容,此女的樣貌的確不算出眾,但很耐看。
她奉上的手絹不是什麼稀奇物,甚至有幾分寒酸,但薰香獨特,聞起來有令人安神的雅香,不似宮裡慣常使用的香料。
“安答應的女工不錯,這玉蘭蝴蝶繡得栩栩如生,好似快要飛出來了一樣,還有這香氣,是我比較喜歡的蘭芝芬芳,味道怪好聞的,是你親自調製的嗎?”
安陵容原本心頭惴惴,她這次是鼓足了勇氣來拜會,都做好了吃閉門羹的心理準備,沒想到容嬪脾氣挺好的,沒有傳聞中說得那般古怪,不僅吩咐宮女給她搬椅子,上了茶水點心,還對她的回禮讚不絕口。
她緩了口氣,怯怯笑道:“容嬪姐姐繆讚了,這香料的確是嬪妾調製的,用了蝴蝶蘭、木芙蓉、杏花粉、松脂子…若是姐姐喜歡這味香料,嬪妾改日再給您制幾瓶兒,除了安神,還有助眠的。”
琳琅仔細聽著,心裡明白了安陵容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