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賈婆婆回宮到了翔鸞閣侍奉,張妼晗似乎有了主心骨,聽對方的話,好好吃飯休息,爭取生下官家的皇子,母以子貴,火爆的脾氣稍微得以緩解,沒有動不動生氣。
用過膳,賈玉蘭陪著張妼晗在閣子前的花苑消了食,溫聲細語地勸哄上榻休息。
賈玉蘭慈愛地撫著張妼晗的秀髮,安撫分析道:“娘子脾氣收斂點,千萬不要爭一時的寵愛,你要明白,官家是整個天下的官家,整個後宮娘子的官家,他不可能獨屬於任何人,那麼多娘子翹首以盼,娘子能三五日見一次官家,實在難得,如今娘子有幸懷了龍胎,倘若他日誕下皇子,那就是這宮裡唯一的皇子,金尊玉貴,別說盛寵優渥的李淑妃,就算是皇后膝下的養子,都得給娘子的孩子騰位置,那才是真正的風光和榮耀。”
張妼晗咬著唇,心裡依然不甘心,她惶恐地拉著賈玉蘭的手,聲音哽咽,語氣軟弱道:“婆婆,官家好像有點厭倦我了,他是不是被淑妃迷惑了?我有點害怕,害怕失去。”
以前她任性鬧脾氣,官家總會溫柔耐心地哄著她,張妼晗特別有安全感,官家在乎自己,所以願意包容。
後宮的那些娘子比她有資歷又如何,那些都不是官家想要的女人,皇后身份尊貴照樣無寵,得不到官家的心,但現在她很擔憂,李淑妃貌似要取代她的特殊地位。
賈玉蘭輕嘆了口氣,莫名的心疼,妼晗什麼都好,容貌出眾,舞姿超群,性子單純,對她亦是有情有義,就是太死心眼,皇帝的心哪有那麼好抓,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娘子你不要多想,官家對你很好,對未來的皇子滿懷期待,閒暇都會過來看你,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吃好喝好休息好,給官家生下一個健康的小皇子,那才是你的福氣,至於李淑妃,你還是不要硬碰硬,到底是絕色美人,還是李家的姑娘,官家是不會允許任何人冒犯淑妃的,娘子千萬不要糊塗啊。”
張妼晗明白這個道理,但很難接受。
無法接受的情況下,一爭高下的脾氣就改不了,半月後的午後,張妼晗帶著侍女在瑤津池畔散步,正好遇上了琳琅。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迎面而來的淑妃,故意扶了扶頭頂上戴著的珍珠牡丹象牙冠,架子端的很足,並沒有按規矩行禮問安。
“好巧,在這裡都能遇上淑妃,想必淑妃很閒,想想也是,官家這些日子忙著前朝的公務,除了關心我肚子裡的龍胎,來後宮的次數少了許多,淑妃的心情想必很落寞吧。”
張妼晗挺了挺肚子,唇際的笑意帶著不可置疑的挑釁和傲然,皇后她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看起來楚楚可憐、比較好欺負的淑妃。
她承認李琳琅長得驚豔,比她美貌太多,但若論愛官家的心,對方肯定不如她。
“好生無禮的張才人,你也配用這種語氣和本宮說話?到底是哪個嬤嬤教導禮儀,實在不敢恭維,來人,傳本宮的口諭,翔鸞閣的主事嬤嬤賈氏,教導不周,即刻掌嘴二十,罰跪一個時辰,以儆效尤!”
琳琅露出微不可聞的冷笑,果斷吩咐道,春蘭立即領命去了,腳步不要太快。
張妼晗不敢置信地瞪著琳琅,嘴巴哆嗦道,“你敢打我身邊伺候的人?皇后都沒資格懲戒我閣子裡的人,官家不會允許的!”
琳琅好似聽了荒誕的笑話般,不禁諷笑道:“呵,那是你愚蠢的自以為是,官家雖然仁慈,但宮規有序,我尊你卑,張才人不主動行禮,毫無尊卑觀念,是為一錯,出言挑釁,口無遮攔,是為二錯,身為才人,頭戴不符合位份的冠子,是為三錯,皇后願意忍受你作威作福,那是她的寬厚,但你今天犯到本宮頭上,言語諸多不敬,本宮自然要罰你,看在你懷孕辛苦,本宮便免了你的掌嘴之罰,那就你最親近的賈嬤嬤代你受過吧。”
張妼晗氣得火冒三丈,肚子都開始有點疼痛,她扶著侍女的手,狠狠瞪了琳琅一眼,忙不迭地往翔鸞閣趕回去。
琳琅輕哼一聲,不以為意,派了夏荷去盯著,倘若賈玉蘭有絲毫的敷衍和反抗,那麼她日後給的懲處會更加嚴苛。
張妼晗就算因為此事鬧得胎氣大動,也是她自己不懂事,為個奴才情緒這麼大,絲毫不顧及龍胎,自作自受。
琳琅也不怕她告狀,她自有應對的說辭,但凡對方態度客氣點,嘴巴不那討人嫌,不招惹到她,琳琅其實挺喜歡交朋友。
沒了好興致繼續逛園子,琳琅坐著步輦回了鳳鸞閣,用了點蜜餞梅子和桂花糕。
許婆婆聽說了淑妃教訓張才人的事,面色並無太多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