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琳琅忽然被召見,曹皇后的宮婢袁彩綾來到鳳鸞閣施施然行禮,婉言請貴妃娘娘前往坤寧殿。
許婆婆頗為詫異,追問什麼事,對方支支吾吾,只說苗娘子和張娘子都在,關乎小公主之事,其中還涉及到福康公主。
琳琅心裡有個模糊的猜想,被宮婢小心扶著坐上走輦,一路前往坤寧殿,許婆婆親自跟隨,吩咐春蘭和夏荷在閣內做事,給娘娘新移植的花按時澆水。
坤寧殿,皇后正襟危坐,臉色如常,苗娘子和張娘子坐於下首,前者神情不安,不時看著殿外,後者雲鬢微亂,咬牙切齒。
琳琅進了內殿,張妼晗眉毛一揚,頓時悲憤起來,往地上拋下一物,紅了眼圈泣道:“李貴妃既然來了,就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我的玥兒那麼小,如何礙你的眼,你就那麼狠毒,做出巫蠱之事詛咒她,你和福康公主都容不下我的玥兒,請皇后娘娘明鑑!”
張妼晗見不著官家,只能把事情鬧到曹丹姝這裡來,她一直懷疑有人害自己的女兒,一經得到了證據,心情格外的悲憤。
琳琅淡淡瞟了眼地上扎滿銀針的布偶娃娃,神色淡定如水,許婆婆頓時急了,為自家娘娘辯駁道:“張娘子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家娘娘絕不會如此,你紅口白牙地誣衊,手裡可有什麼證據,誣陷貴妃可是要治罪的。”
曹皇后掃了眼琳琅的肚子,溫和地吩咐宮婢給她賜坐,墊了軟墊子,就著這件事警告了一句,“張娘子,誣陷貴妃和公主,罪名不小,你可想好了後果?”
張娘子冷笑不已,氣勢洶洶,臉上絲毫沒有懼意,張牙舞爪道:“為了玥兒,我什麼後果都能接受,我的侍女昨晚從後苑撿到一物,布做的人偶,上面還有字跡,寫著玥兒的生辰八字,侍女還看見福康公主倉惶逃跑的身影,巫蠱娃娃的布料乃貢品雲州水紋青縐紗,宮裡目前除了皇后和貴妃有這個份例,別無他人,聽說皇后娘娘把布料賞了孃家嫂子,那麼…”
未盡之言,言下之意,李琳琅就是幕後的兇手,聯合福康公主詛咒她的女兒楚玥。
琳琅聽了這樣一大通長篇大論,莫名的索然無味,連個訝異的表情都沒有。
這樣的蹩腳的巫蠱,漏洞百出,張妼晗居然也能深信不疑。
她生的小公主病歪歪的,誰有功夫設計害她的孩子,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忽然從殿外跌跌撞撞跑進來的徽柔大聲反駁,委屈道:“我沒有詛咒妹妹!”
苗娘子有點心焦,眼見著女兒進來,連忙說:“徽柔,你告訴娘娘,你昨夜到後苑去做什麼,你沒有做不好的事對不對,你快向張娘子解釋清楚。”
曹皇后微笑如儀,靜默地看著徽柔,用溫和的眼神鼓勵對方說出真相。
“貴妃姐姐送我的小簪子掉了,我記得白日經過那裡,就跑去那裡尋找,果然找到了,你看,就是這個玫瑰小簪子,我不知道什麼布娃娃,不明白…沒有害玥兒妹妹。”
徽柔雙目低垂,嘟著嘴解釋,還把手裡的小簪子給張娘子看,對方不屑一顧,扯著唇角輕哼道:“果然人小鬼大,謊話張口就來,不過編好的藉口,你覺得我會信嗎?”
徽柔都快急哭了,她真的沒有說謊啊!
“張娘子,你的宮婢撿到的巫蠱娃娃,然後就扯到本宮和福康公主身上,什麼都是你說得算?太荒唐了吧!本宮懷疑是你搞的鬼,怎麼那麼巧,本宮剛懷孕,你就發現巫蠱之事?難道不是你嫉妒本宮,故意生事?”
琳琅語氣不鹹不淡道,目光落在張娘子霎那間羞憤如血的面孔上,輕笑道:“你也別急著爭辯,你聽不進去旁人的解釋,本宮自然也不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傳你的侍女過來,本宮想親自問問她,她怎麼撿到布娃娃?她的話就是千真萬確的證據嗎?誰知道是不是包藏禍心!”
沉默許久的曹皇后終於發話了,意味深長地盯了張妼晗一眼,不容拒絕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既然你們互相懷疑,就傳作證的人親自描述一下,免得漏了什麼。”
張妼晗唇角微勾,沒有拒絕,吩咐身邊的侍女去叫許蘭苕,正是翔鸞閣的許內人發現的證據。
苗娘子抿唇,招呼徽柔到她身邊來。
不多時,許蘭苕神情不安地到了坤寧殿,她規規矩矩地向殿內的皇后娘子們請安施禮,一副恭順老實的模樣。
張妼晗臉色微冷,先皇后一步開口,對許蘭苕命令道:“你把昨夜發現巫蠱娃娃的事情再仔細重述一遍,不得有半點遺漏。”
許蘭苕原本心裡有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