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后果然找了沈琅來說這事,母子倆不知道密談了什麼內容,沈琅最後冷著臉封了薛姝為賢妃,令其入住慶陽宮。
至於什麼賞賜和冊封禮,全部免談,薛姝沒有辦法,只能委曲求全地應了下來。
琳琅和其他宮妃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反應各異,閔皇后擔心琳琅因為這事傷心,有礙珍貴的龍胎,像知心大姐姐一般,先沈琅一步來安慰她。
來時還帶了不少補品過來,儼然把琳琅肚子裡還未出生的孩子視如己出。
“多謝皇后娘娘,臣妾沒事,但臣妾母親估計又要嘮叨,覺得是臣妾不爭氣,還請皇后娘娘下道懿旨,將其母送出宮,臣妾耳根子也會清淨一些。”
琳琅臉色如常,心如平鏡,沈琅突然寵幸薛姝,雖然令她有幾分意外,但絕不會心生難過,倒是眼前的皇后過於熱情了,不得不給點事她做,免得又說一些有的沒的。
閔皇后正擔心沒有辦事出力的機會,她如今只想和皇貴妃深度交好,謝琳琅將來誕下的皇嗣,也是她能到的希望,就算孩子不是她親生的,也會按照規矩喊她一聲母后。
皇貴妃的身子看著纖弱如柳,補了那麼多補品也不見多胖,她將來說不定還有機會撫養小皇子,就算沒有那機會,和謝琳琅交好,總的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閔皇后覺得,皇貴妃的心情千萬不能抑鬱,保持順心,這樣對腹中的孩子好。
閔皇后立即接下話茬,語氣分外溫和。
“哎,謝妹妹,謝夫人也太不惜福了點,有你這樣的女兒,她的富貴富貴這輩子享受不盡,還有什麼可責備妹妹的。”
“既然妹妹不願謝夫人在宮陪伴著生產,又難以啟齒,本宮這就回宮擬一道懿旨,派人親自送謝夫人出宮,保準謝夫人不會聯想到妹妹的身上。”
琳琅見閔皇后如此上道,微微一笑,倒也對她客氣了幾分。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原本在驚鴻宮偏殿睡午覺的謝母便接了閔皇后的懿旨,依依惜別琳琅,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宮。
女兒再如何得寵,畢竟不是中宮皇后,她現在也沒膽子仗著未來外孫的勢,抗旨不尊。
送走了謝母,琳琅吩咐芳吟取了琴,對著小軒窗鬱鬱蔥蔥的綠景彈了一曲望君嘆。
思念的是時不時送情詩撩撥自己的謝危,據謝危信中所說,他正在秘密收割平南王那邊的勢力,培養人手,還要應付朝堂各種公事,一直都很忙碌,加之沈琅不再允許任何外男來驚鴻宮探望,其中便包括謝危。
他們見面的機會漸漸少了,唯有書信情詩的私下往來,不得不說,腹內有詩華的男子的確頗帶魅力,琳琅無論說了什麼,回了怎樣的典故,謝危都能恰如其分地接上去。
琴聲潺潺,肆意悠揚於殿中,音律忽高忽低,一縷縷隱秘的情思,飽含幾分若有若無的依依不捨與眷戀,清澈而明淨的音色盤旋於人的心底深處,掀起絲絲縷縷的綿思。
“娘娘,您這是在想誰呢?”
尤芳吟過來添茶水,若有所思地問,即使她不太懂音律,也能聽出幾分琴聲意韻。
“不想誰,無聊彈奏一曲。”
琳琅含笑淺啜了口茶,心思已不在琴音上,殿內有腳步旁若無人響動,伴隨著沈琅略帶愧疚和不安的聲音,“愛妃不想朕?”
琳琅頭也不回,無語地撇撇嘴,心裡暗自回了一句,鬼才想你,果然是普信男啊。
“陛下萬福金安。”
尤芳吟猛然一驚,後知後覺發現陛下進了內殿門口,悄無聲息的,她根本沒有發覺,不由跪在地上恭敬行禮,回想之前有沒有說錯話。
沈琅對尤芳吟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去,眼見殿內沒有閒雜人等,他輕聲咳嗽了幾聲,奈何沒有吸引琳琅的半點注意力,美人依然背對他撫弄琴絃,但琴音不甚和諧。
沈琅苦笑一聲,上前幾步,耐著性子解釋,“愛妃是生氣了嗎?朕知道自己失約了,除了你,不該寵幸其他人,但朕也身不由己,被薛姝算計了,那個女人…到底薛家女,就算朕不喜歡,礙著太后的面子,也該給她一個名分,但朕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碰她!”
琳琅緩緩起身,似笑非笑地瞅著沈琅兩眼,對他的解釋感到可笑,甚至很想懟他一句,你若不願意,難道薛姝還能霸王硬上弓不成?這種騙小孩的話也拿來敷衍她。
既然做不到,當初就不要承諾。
如此解釋,便是掩飾,索性她從未將沈琅的甜言蜜語放心上,也不在意他寵幸誰。